自打王账房的案子了结,县令古丹羽就听说这西市边上,有替人查案的,这次能查到王文一之死,全是他们的功劳。古丹羽并非小气之人,但他前后左右,细细调查多日,没任何进展,于是对余生和胡天产生了兴趣。
公元682年,胡天23岁,面馆店小,人多,他便决定听从余生的话,学习医术,偶尔给人看个病,也能赚点散银,养活这一屋人,转眼二年有余,却只会认一些药草而已。
“余大哥,如今我已学二年有余,不见长进,今日医馆刘师傅让我去采药,我去哪儿好呢?”
“这个嘛,你可知这陕西谁最有名?”
“不知。”
“孙思邈老先生,如今,已过耄耋之年,百岁有余,何不去寻访他的住处,讨教一番。他可是悬丝给长孙皇后诊过脉的人。”
余生哪里知道,这孙思邈老先生已百岁高龄,大限将至。
胡天听完大喜,背起竹筐,拿着东市买的镰刀,带上干粮出发了。
这华县已至,胡天虽遍访各处,逢人便问神医所在,可横竖不见神医身影。便在山中游荡,采起了草药。
拐过一个山头,见一老者垂钓于水边。
“敢问先生姓名?”
不答。
“先生,我已在此处多日,寻访孙老先生,敢问先生可知道?”
那钓鱼的人才缓缓抬起头,慢悠悠的回答道:“鄙人卢照邻,你所言孙老先生可是“药王”孙思邈?”
“是,是神医。”
卢照邻叹了口气。
“他不日将与我会面,想必此刻他正在一寺庙。”卢照邻又说,“我之前跟着他去了一个寺,可惜,我偏爱固守一方水土,又回来这里等他,那个寺庙我说给你听。”
谢过卢照邻,胡天立马赶路出发。
又过一月有余,总算到了那个寺庙附近。寺庙周围有杏树,成林。林中见一虎行其中,正仰天长啸。
趁那虎不注意,胡天从小路穿过杏林,来到寺前。定下心来,没曾想,这寺庙竟和此前自己学艺的庙很像,四周树木茂密,点点繁花似锦,山下似有百姓居住,一眼望去炊烟袅袅,好一片迷人景致。
再往前,就是寺庙正门,没有多少台阶,庙门也无人看守。庙外墙上都是爬山虎,远远望去,只见门楣,不见墙。
胡天遂上前敲门,无人应,便顾不得许多推门而入。进门后,见一老者,正斜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怀里揣着一本书,闭目养神。他的旁边是一畦畦颜色、高低不同的菜地,几只画眉鸟叽叽喳喳的,在树枝上叫个不停。
胡天犹豫了一下,见那老者须发皆白,实在不忍心叫醒他。胡天就往回倒退几步,打算等老人醒了再行询问。
这个当口,打外边来了个农夫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锄头,急匆匆地赶来,胡天还没来得及阻拦,只听得:“孙神医,孙神医,不好了,快救命啊。”
这时,老人微微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慢些说,我耳朵有些背了。”
“孙神医,我家小儿不行了,快救救他。”
老先生已经百岁高龄,走路不快,那农夫许是着急,拉着胡天说:“这位小哥,是孙神医的徒弟吧,快,咱们架起神医,耽误不得。”
这一路,二人搀着孙神医,沿着小路,到了附近村头的一个农户家里。院子里好几个人,屋里有一女人的哭声传来。
“孙神医,您随我来,小哥,你在外边等着。”
原来,屋里是一个刚生产孩子的产妇在哭,孩子刚生下没一会儿就没了气息,也不哭。
这时,孙神医回过神,立刻让农夫拿来棉花团,先是拿棉花将小孩儿口内外的污血擦除。紧接着说:“你速速从院子里拔两棵大葱来,去根,留葱白。再烧点儿热水。”
这农夫跑到院子里,把孙神医的要求说了一遍,胡天自告奋勇去拔葱,院子里接生的产婆急忙又去烧水。
拿来葱白,孙神医用葱白抽打小孩的背,不一会儿,哭声传来。农夫喜极而泣,忙跪地拜谢神医,那妇人也不再啼哭。
“莫要谢我,烧的水,装在盆里,试试温,将孩子放进去吧。”
洗完小孩,擦干,孩子已经完全恢复气息,哭声响亮。
“注意,小儿宜穿着柔软,不要太厚。”
那农夫拿出银两,激动的说:“愿将钱财全数赠与孙神医。”
“老朽官都不做,怎会收取你的钱财,留着给孩子扯布做衣裳,给你妻子坐月子用吧。”
等事儿都安顿好,大家才注意到有位年轻人在旁边站着。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妇人问道。
“我是从西安来,拜师学医的,恰好遇到这事儿,就随着孙神医过来了。”
这时候,孙思邈老先生慢慢走过来,轻声说到:“药方,医术都可传,你且随我来。”
“多谢孙神医,今日,我就以师徒之礼拜您。还请神医收下我吧。”
孙思邈老先生,颤巍巍的示意胡天起身,一老一少,慢慢地回到那座庙里。
“老朽也是贪恋这景致,想在此多住些日子,你就随我学习罢。”
“您怎么不介意被人学了去?这么快就应下了?”
没想到,孙老先生正色道:“医术,唯有传播出去才能救人治病,我一不为财,而不为官某名。都传于世人,何乐不为。”
胡天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心想,此前自己很多东西都未学会,此后定当努力。
次日,孙老先生将胡天叫到眼前。
“老朽已逾百岁,日渐衰老,记忆力不如从前,你学医之事,不可耽搁,且随我开始罢。另外,老朽有一本《千金方》,这本是手抄本,你且学着。”
没想到,胡天自打接触了之前听都没听过的医术后,竟沉下心来,潜心开始学习。
须知,中医分为:望、闻、问、切。哪一项不是多年积累才能学会?转眼一年就过了,孙思邈老先生已经101岁高龄,行动越来越慢,记忆力也下降很快,周围村民便不再好意思劳烦老先生。
阳春三月,春雨后,胡天正在轧草药,听得老先生喊:“徒儿,你过来。”说完又缓了缓,“你已在此学习一年有余,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但你更适合侦查事物,而用心熬炼却不是你所长,此后,若是从了医,便只可对人说会几个草方,专心学些自己擅长的吧。”
“可是,师傅,才一年而已。”胡天急忙辩解。
“我观察你,最喜认草药,却对重量,品类都不分。这是大忌,你不适合。”
说完,孙思邈老先生就西去了,享年101岁。
这时,只听得杏林外虎吼不停,接连三日不绝。胡天大着胆子出去看,只见那虎已经瘦着脱了象,一口都不吃,绕着寺庙吼叫。
却说这虎的来历,这虎某日受伤,遇孙神医路过,虎低下头跪求能被救,孙思邈首创“虎撑”治愈金簪卡喉之疾,虎有灵性,不复危害人畜,感恩为其守护杏林并充当药王坐骑。如今药王佩逝,虎绕寺哀啸三日,不肯离去,终至饿死。
胡天正打算超度那只老虎,孙思邈老先生的灵飘来。
“我几日前说你不适合行医,想来你竟会度人之术,老朽曾痴迷道家之术,如今,你会度人之术,也算另一种缘分,这虎就跟着我吧。”
“可是师傅,它和您都已不在人世。何不早登极乐世界?”
“这世间奇事儿我还没看够,你既然会度人,我先前在药王山上种了一棵柏树,就让我和那虎寄居在那树上可行?”孙思邈老先生言辞恳切。
到了药王山,果真有一棵柏树,已经长成。胡天就不再犹豫,将离魂和树连在了一起。
“徒弟,这世间千万条路,你学医不成可以度人,同样是救人,我救人有形,你度人无形,已经足矣。”
孙思邈看着身边的老虎,进到树里。
胡天自此坚定了度人的路,不再动摇。
我是饕餮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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