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兮
秋的意境并非隔着玻璃就感觉不到。一寸一寸地看过去,目之所及,随时都能感受得到。
窗外,站着三棵树,如果用鲁迅式的说法是,一棵是银杏,另一棵也是银杏,还有一棵仍是银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银杏开始有了变化,或许是从上周的某个早上,又或者是从这周的某个晚上,从青黄变成了亮黄。
三棵银杏挨在一起,黄就成了群,结了队,如果是一片的银杏林,会黄得更加没了边际。
如火如荼。
酣畅淋漓。
轰轰烈烈。
黄得超出了想象,疯了一样地生长,每一片叶子是不一样的,但每一片叶子的黄又是如此得一致。而天空是亮蓝的,叶子的亮黄和天空的亮蓝相互映衬,发生的化合反应却是纯净。那种纯净,让人看一眼,便心安半天。
在天气逐渐转冷,其它的叶子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时,银杏反而开始用最美的姿态去拥抱世界。
上周的一天在家休假,把孩子送去学校,待在家中。写了一个多小时的文字后,起身走到窗台前,看到了窗外的风景,由此引发了一些浮想。
想起电影《怦然心动》中,小女孩朱莉因为一棵无花果树要被砍掉赖在树上,被登上报纸,从而惹来大家异样的目光。
女孩茱莉觉得那棵树是上帝赐给他们的礼物。在别的孩子都为课本知识焦头烂额时,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探寻。
她爬到树上,去看世界的样子。她对布莱斯说,这棵树在晨曦中显得尤为美丽。她渴望她所钟情的布莱斯能看到同样的风景,只可惜,布莱斯不愿也无法了解一棵树的世界,也就更不能了解朱莉为何心心念念为保护它所做的一切。
一棵树带给心的悦纳,不是每个人愿意占用时间去为它停留。
这一刻,是上午十点钟,窗外,银杏摇曳生姿,窗内,多肉植物掉落的叶子又长出了根,开始新的轮回。你本以为它已经凋零,甚至把它和死亡划上等号,它却又重新焕发出生机。
感慨造化的神奇。
阳光照抚在它裸露的根上,根上又生出一些更小的叶子。
植物是慢的,慢到你可以忽略它,但它又会冷不丁地给你一个惊喜。
如果把一棵生长的植物放快一百倍甚至一千倍,或许就能看到它的生长轨迹。它也会像一只虫子那样一咕蛹一咕蛹地缓缓向上爬。但恢复正常就会是时光慢,慢到时光成为岁月,慢出了自己的风骨。
我打开窗,恰好看到有位老太太推着小车从走廊里走出来,孙子躺在里面。
“在这里晒晒怪好”,她说。
万物感受着光泽。
系在两棵银杏树之间的绳子上,多了一些衣裳。若是明媚的周末,会经常看到晾晒的衣被,就连楼梯口车道缓坡两侧的护栏上也会晒满衣被,它们长短不一,在阳光的爱抚中,在风中,如同一个个会跳舞的音符。
窗外的路边,木栾徒留它最后的风姿,梧桐叶又黄了一些,还有一种颜色,透着空间仍能感受到它内心的火热,这种颜色属于红叶。
突然想起林忆莲《远走高飞》里的一句歌词,“你打开一扇窗,我看到窗外的希望”。窗外的一切,便是眼睛的希望。
两周前,就有朋友说又到了看红叶的时节。心里想着要到山上去,却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动身。而此时,深山应是层林尽染。记得去年的十一月,在朋友圈看到有人发了几张在山上拍的红叶图,美得失去了诚意。发愿要去看一看,终是没去成,但那一片红却久久在心里发着酵,透着秋意。
走出家门,目光落在路两边的树上,脚踩在落叶上,落脚的霎那,感觉得到叶子的松软和叶子的干脆。每踏下一步都会愉悦,那种松脆的声音,从脚传到耳似乎是零距离。
一阵风刮过,又有一些叶子从杨树、梧桐和樱树上簌簌地落下来,一片又一片,随风舞动,它们在空中交错旋即分开,飞舞,舞姿妙曼。
其美堪比春花。
无论是凝望一树银杏,还是看一片落叶翩翩起舞,都是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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