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新宠是《苏东坡新传》,手不释卷,赞不绝口,感受到参差丰富与美好。
美好与丰富。叶嘉莹先生曾评价苏东坡有大才,无所不能。我深爱东坡的词,但那只是他所费心力最少的一部分。他的一生吃尽苦头,被新党排斥又被旧党赶走,差点死在海南,真“一肚皮不合时宜”,但为实现政治理想坚持己见,无论如何迁贬,始终勤政爱民,做实事办好事,“九死南荒吾不悔”。王安石当政推行新法,苏轼几次三番上书或面见神宗,言辞慷慨激烈的反对他,“乌台诗案”时人人自危,已赋闲在家的王安石却挺身而出,“岂有盛世杀才士乎”令人感慨。新传的作者李一冰籍籍无名,学者张辉成因为喜欢这书大费周章寻找他了解他纪念他,成就一段文坛佳话。而作者李一冰是扫地僧一般的存在,在漫长的八年著书时光里,严谨考据,“不写一句没有根据的话”,因承受太多困难,书中借着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时时流露出真挚的感情,读者也更容易被打动,私以为本书比林语堂的《苏东坡传》更胜一筹。
参差与缺憾。老苏是我的爱豆,爱豆旷达,多才甚至逗比,但爱豆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性不忍事,心里有话,如食中有蝇,非吐不可”,甚至乌台诗案才过去不久又忍不住写出“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懊恼地掷笔埋怨自己:怎还不改?笑死。王安石作为一个政治家,初衷一定是好的,但急于求功,对百姓和地方官异常严苛,近乎暴政,导致民不聊生。作者李一冰主观意识过于强烈,王安石被描述的简直昏聩固执到可笑,我认为是有失偏颇,缺乏客观的。作者虽声明自己不写没有根据的话,我是相信的,但乌台诗案王安石对苏轼的仗义执言,章惇与苏轼反目的原因疑似被故意忽略。
书中说,人生得失,难以短暂时光看待,又说,时间是造物主之极大的公平,无分贵贱,无分劳逸,到时候都将同样老去,奔走道旁的劳人和闲卧庵中的和尚既然一样,则又何苦如此徒劳。在这将晓未晓的晨光中,突然充满对世界对时光的感恩。
啊,不啰嗦了,叫小朋友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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