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主人

        有一个伊斯兰教的老阿訇，退休后进山修道。

        一天，一位国王带着一队人去打猎。这位国王射中了一只麋鹿，这只麋鹿带箭负伤，拼命地逃奔，逃到这位阿訇的身后，阿訇回头看见这只麋鹿负伤了，断定有猎人在后面追杀，于是赶快将袍襟把受伤的麋鹿掩盖起来。

        不一会，国王的一名侍卫先追到阿訇的身前，不见了麋鹿，便问阿訇有没有看见。阿訇只管闭目修道，不予理睬。这名侍卫问了几次都是如此，很不高兴，说要杀掉阿訇。

        阿訇张开眼睛问侍卫是什么人？这名侍卫报告了自己国王的名号。

        阿訇说：“你的国王是我的奴隶的奴隶。”这位侍卫听了更为恼火，正要把阿訇杀掉。

        这时，国王一行恰好赶到。国王向那位侍卫问明原因后，转问阿訇知不知道犯了罪。

        阿訇还是这样说：“事实上，你是我的奴隶的奴隶。”

        国王问：“你的奴隶又是谁？你讲得出来，可以无罪。”

        阿訇说：“你不要生气，坐下来慢慢听我说来。我以前给欲望当奴隶，现在我修道了，已经醒悟，再也不会听欲望的指挥了，我可以指挥欲望，所以欲望变成了我的奴隶。而你虽然当国王，却充满了欲望，就连一只麋鹿都不放过，可见你还是听欲望的指挥，做了欲望的奴隶，因此，你是我奴隶的奴隶。”

        国王听后恍然大悟，立即拜这位老阿訇为师，追随老阿訇学道修行。

        我套用《左传》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说，人非神仙，孰能无欲？譬如，我读到这个伊斯兰教的故事，触发了灵感，就想写这篇散文，这本身就是一种欲望。佛教告诫我们要远离五欲六尘，可当中的财、色、名、食、睡等欲望，谁又能全部或彻底地离得开？所不同的是，有些人能主宰这些欲望，有些人却受制于这些欲望而已。正如那位老阿訇与那位国王的区别一样。

        由此可见，我们面对欲望时，要么成为它的奴隶，要么成为它的主人，两者必居其一。也惟有后者，才能驾驭好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