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百里圆

今晚夜色下的车站 2017年11月13日 星期日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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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完，如期踏上归程。

长大和远离，于我们而言，就像阳光下的影子，形影不离。每次回家都是匆匆忙忙，当然这次也不例外。站台上，我望着灯光下疾驰的列车，很快就消失在深邃的远方。如果实现理想的速度能有这样，那该多好？

这一次回家，刚好是爷爷的生日。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时隔半年，他们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见到我格外地高兴。我买了一块大大的蛋糕，爷爷一辈子节俭，这是七十多年来首次专属他自己的蛋糕，能尽这份孝心，我也感到非常的开心。

爷爷奶奶倒没有催我结婚，但关心起北京的房价，由于我在北京上学，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居然知道自住房、公租房、共有产权房、机动车摇号……这些都是每一个当下北京新进人员面临的无奈。我试图向他们解释，但还未开口，就被爷爷抢先安慰。俯耳倾听他的包容和宽慰，内心充满无限纠结和惭愧。

北京这座城市风很大，有太多被吐槽、又有太多无奈的痛楚。对于来自农村的我，从小就听到大城市的高楼万丈，拔地而起。而目前北京房子的价格，感觉已经离地而起，万丈之高，对很多人包括我就像空中楼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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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怀着一颗兴奋、无限憧憬的心来到北京上学，我觉得那是新的理想开始，我也很渴望实现理想的那一刻，渴望的程度就好比明天就能实现一样。当时我觉得那趟车开得好慢，远远赶不上我的心❤，因为早就飞到了梦想的首都。

学生的日子是无忧无虑，我和他们一起调侃北京的雾霾、堵车，吐槽拥挤的地铁和各个摩肩接踵的景区。我和来自山南海北的哥们聚集在特色小吃餐厅、和爱好跑步的跑者聚集在奥森公园锻炼……还曾利用暑假时间做过兼职。

做兼职的经历，是我第一次转变了看待生活的角度。兼职是做服务员，每晚工作四个小时，结束之后管一顿饭。以前我未曾在这个兼职的店里吃过东西，倒也不是有多贵，正常消费人均90元，一般人都是吃得起的，但是一般人不会每天想着寻找这样的餐厅吃。那段经历，让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生活，差距还是蛮大的。

服务员的工作也是有分工的，我当时主要负责的是“传菜”。需要做的是记住每一块区域的每一个桌号，在菜被后厨炒完之后，送到顾客的桌上。另外，工作要穿工作服（很遗憾当时没有留下一张），只要有顾客进店要主动点头说“你好”，在店里任何一个位置遇到迎面而来的其他工作人员也要说一声“你好”。那是我第一次在顾客和服务员的角色之间进行互换，有紧张、也有乐趣，这是一个新的职业生活。

兼职的一般是学生，全职的一般都是刚满18周岁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他们大多来自西南地区，如云南、贵州、四川。他们的目的不是留在北京，有的只是出来赚钱，有的是出来打工顺便学习，学到手艺再回家。他们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最盼望的当然是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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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面未到开门或者不忙的时候，我喜欢和他们聊天。在所有的服务员中，有一个来自四川的姑娘，她在亲戚的介绍下，来做兼职，在这两个多月的暑假里，她要赚够自己的生活费。

我印象中，她应该是报的影视编导这一专业，听完我就给她起了一个昵称——“夏导”。她只是笑而不语。后来有一天，店里顾客实在是太多，有一桌顾客等的有点久了，便起了情绪，正好轮到“夏导”去给顾客送菜，“夏导”面带微笑，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先生久等了，这盘菜已超时，本店给您免单，请慢用。”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托着盘，右手伸出准备从托盘里端出那盘菜。结果却撞了枪口上，那位明显喝过酒的顾客，还没等“夏导”从托盘拿出菜，便给托盘掀翻在地上。

随后盘子“啪”一声摔在地上，“夏导”被惊吓的喊了一声：“啊～”。店长立刻赶过来，问询情况后，给客人道歉，并把所有费用免了单，才平息了这场小“事故”。“夏导”并没有被店长批评，但转身离开，去拿打扫工具的那一刻，我看到她那灯光下的脸颊，有一道微光划过。

没有任何缘由，那一刻我情愿去传菜的人是我，她才高中毕业，还未进入大学……若不是生活的苟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那一刻，我很钦佩她，无论情愿与否，她都直面那样猝不及防的残酷现实并挺了下来。那一次，也是我真切地体会“生活”的含义。虽然我不曾向服务员发过那种火，兼职之后，对服务人员心增了一份尊敬。

三年过去了，我和“夏导”只是是萍水相逢，但是她却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她是那样勇敢、坚强，这点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她是否真的会成为导演，但我相信她会带着那份勇敢和坚强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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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已顺利结束学业生涯，从三年前来到北京到现在，算起来我的理想，今年有三岁。

初入职场，看着微薄的实习工资，简直和一线大城市毫无瓜葛。还有那亲戚朋友的问候，他们认为北京薪资怎么也有一两万+的时候，我只是沉默笑笑，不予回答。

沉默不说微薄的收入，不是我怕被看不起，而是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感到可惜，因为我觉得为了我想要的都值得。

很多人都不想过着一眼看到老的生活，感觉太过安逸，感觉毫无挑战，感觉没有追求……所以选择到北上广深，过着一眼看不到边的生活：

虽无奈，但不舍；
虽渺茫，但向往；
虽艰辛，但坚持。

北京是一个让人说不出好，但又无限向往的城市，永远有人不断的涌入。

进京准备出站的人潮

北京是一个坚持努力，随时可能断崖式成长、跳跃式改变的城市；同样也是一个不求上进，随时可能会被淘汰、狠狠抛弃的城市。

此刻，火车的终点到了，而我的理想并没有，它今年三岁了。我又回到这座城市，虽然风很大，但依旧向往在这里实现它。

今晚夜色下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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