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样的故事,称得上是史诗巨作?
《荷马史诗》是最早的史诗巨作,它让我们记住了骄傲无敌的阿喀琉斯和勇敢智慧的奥德赛。
《指环王》是现代魔幻的史诗巨作,它让我们记住了白袍英雄甘道夫和风华绝代的莱格拉斯。
《星球大战》是现代科幻的史诗巨作,它让我们记住了命运多舛的黑武士和流光飞舞的光剑。
这所有的“史诗巨作”,都有着气势磅礴的宏大背景,有着跌宕起伏的惊险剧情,更重要的,他们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光芒万丈的英雄和领袖。
那有没有,主角,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的故事,能够称得上是史诗巨作的呢?
那就是我要说的这本小说的故事——《巨人的陨落》。
在文艺创作中,第二次世界大战,绝对是经久不衰的题材。无论是《拯救大兵瑞恩》还是《兵临城下》,无论是《沉静如海》还是《美丽人生》,二战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为深刻的烙印和伤痕,总是有挖掘不尽的故事和思考,就连漫威宇宙的超级英雄的故事,也要老老实实从二战时期的《美国队长》开始讲起。
然而,我们却较少在文艺作品中看到出类拔萃的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作品。事实上,一战虽然规模不及二战,但他对人类社会带来的深远的影响和沉重的伤痛,与二战无异。《巨人的陨落》,正是这样一本,着眼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鸿篇巨制。

很多作家,在往常的创作中,对于世界大战的这种题材,无非是两种“套路”:一是以领袖和知名人物的视角来叙述,这样更加能够紧紧地扣住这个时代的巨大变化来进行表达;另一种,则是聚焦在个别小人物身上,通过他们在动乱时代中的遭遇,来从侧面勾勒出战争对百姓的荼毒和对人性的拷问,以小见大。
然而《巨人的陨落》的作者肯·福莱特却不落俗套——这本书的故事中,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绝对的主角。我们看到欧洲旧式贵族的菲茨姐妹,她们有的拥抱新的思想,积极开展社会活动,有的却留恋贵族式的生活,逐渐站在了历史前进脚步的对立面;我们看到德国的外交官沃尔特,在家国利益和个人的爱情之间游走,饱尝时代动乱的痛苦;我们看到美国白宫的年轻助理,奔走在大洋的两岸,亲身参与到一件件改变历史的事件中;我们看到威尔士的矿工姐妹,有的颠沛流离,有的浴血沙场;我们看到俄国底层的孤儿兄弟,有的到了世界的另一端开始了新的生活,有的留在了俄国,参加了推翻沙皇的革命。
作者对准的人,有贵族,有政客,有资产阶级,有工人阶级,有贫民孤儿,还有革命分子,几乎涵盖了那个时代社会上每一个阶层的代表性人物,他们中没有英雄,也没有伟人,都是自己阶层里的普通人而已。虽然没有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但我们依然能感受到时代是如何一寸又一寸碾过自己的辙印的;虽然只是描写个别普通人的故事,但他们的故事却能够完美的交织出一幅波澜壮阔的时代画面,让你仿佛身处其中,深感自己在世界这个巨人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这真是在叶片上作一副巨画,在沙砾上刻一片浮雕,注定了《巨人的陨落》是一部伟大的史诗巨作。

作者肯·福莱特是英国现象级的畅销作家,其作品如《针眼》《圣殿春秋》《无尽世界》都是英国家喻户晓的小说。如果要形容肯·福莱特在英国人眼里的地位和其影响力,我想只能用金庸之于中国来作比了。同金庸一样,肯·福莱特最擅长的,就是将自己的故事,和真实的历史完美地结合起来,让读者与历史时代共浮沉,和历史人物同悲喜。他的小说出版前,都会请历史学家审读书稿,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史实错误。正是如此精益求精的态度,和如此博闻强记的学识,才让他能够纯熟地驾驭巨大布局的鸿篇巨著,才让他的作品能够成为经典,广为流传。
肯·福莱特不仅擅长在历史中展开自己的动人故事,而且还是描写爱情的高手。他书中的人物、男女之间的情感的描写,细腻程度甚至超过很多女性作家,让人读起来感同身受。就好比我在阅读《巨人的陨落》的过程中,最关注的,从来不是明天会发生什么大新闻,也不是一场战争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因为稍微懂一点历史的人,心里早就已经知道了结局。然而,让我牵肠挂肚的,是未婚生子的艾瑟尔,能不能和自己的旧爱重逢,或是找到另一个更为可靠的人开始新的生活,告别曾经那段甜蜜而痛苦的感情;让我时刻惦记的,是黛茉和沃尔特这一对痴男怨女,被自己的国家分割到了敌对的两方,能不能再有破镜重圆的一刻。书中每一个脆弱的女人的心,都在扰乱着我的思绪,每一个忧愁的男人的话,都在牵扯着我的心跳。很少有读一本书的时候,有如此“进到书里”的体验的。
当然,肯·福莱特讲故事的功夫,还远远不止于描写爱情——即使是大家已经知道的历史事实,到了他的笔下,也总能给我们带来突如其来的震撼。他擅长在一小段故事的高潮后,铺垫一段平整的叙事,正当读者还在为前一个问题“放下心来”的时候,肯·福莱特却忽然把一个早已经人所共知的事件“于无声处响惊雷”式地掷到读者面前,成功地制造出“意料之中却又出人意料”的非凡的阅读体验。

事实上,在《巨人的陨落》中,远远不仅是通过几个人的故事描写一个战争的年代,而是在方方面面细致地刻画着这个世界正在默默改变的地方——民主思想的彻底崛起、女权思想的茁壮成长、世界格局的博弈和发展方向、国家民族之间的傲慢与偏见、社会阶级之间的矛盾和对立,可以说虽然故事只是讲述了一战前后的一段故事,但我们却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数十年之后的景象。
因为人物众多的原因,肯·福莱特开启了多角度叙述的叙事手法,每一个人物的口吻之间转换得非常自然,效果比某些一些群像人物就开启上帝视角的作品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几乎是可以拿来当叙事手法教科书的小说了。
《巨人的陨落》被称为“虽然是小说,也可以当正史来读”的作品,而事实上,这只是肯·福莱特的“世纪三部曲”的第一部而已。读完这样一本荡气回肠精彩纷呈的史诗巨作,我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一读后作《世界的凛冬》和《永恒的边缘》了!希望那一天早一点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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