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跟闺蜜们聊到减肥这个万年难题,看着自己如何努力都近乎纹丝不动的体重,不由开始追根溯源,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胖起来的。抽丝剥茧,居然都不约而同地找到了一个时间点,搬电梯房。虽说我们把自己体重的不自控归咎于这个电梯阻止了我们在楼道里跑上跑下是有点甩锅的意味,但仔细想想,电梯,严格地说是电梯房的出现,的确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模式。
遥远塞北长大的我们,对电梯房有很直观亲切的认知,大概都已经是21世纪的事了。毕竟地广人稀,比不得大城市的寸土寸金,印象中小时候城里住宅区,大概都是6-7层的多层住宅。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的商品房面世前,一栋楼里的邻居大多都是平房拆迁时的老街坊,即便不算熟络,也多少点头之交。一梯三四户的房型,当年还不知讲究通透。炎炎夏日,邻居爷爷奶奶们时常开着门,坐在小过厅里借着楼道里的难得的穿堂风纳凉,聊着家长里短,衣着伙食。那时我家住五楼,放学一路欢快地跑回家,在楼道里跟各位爷爷奶奶一路打着招呼,还时不时被投喂个瓜果梨桃,真真是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的年纪。这大概,是我印象最深的楼道社交吧,似乎所有人都是不存在秘密的,谁家有丁点风吹草动,瞬间众人皆知。或许这就是后来一度被人诟病的“劣根性”的表现之一吧,但童年的我更愿意相信,消息的口口相传更多的是惠及大众的,毕竟人性本善,很多时候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就像小学二年级的我,爸妈突然都异常忙碌,一度就蹭着楼道里爷爷奶奶们的百家晚饭长大了。
后来,家里买了商品房,也是个多层,依然是五楼,一梯两户。可能是当年买房的都是些勇于奋斗中的青年,小区里环境很好,有庭院,有景观,却唯独少见坐在树荫下纳凉的人。邻居们虽说也常楼道里打个照面,却再也没有了那些敞着门悠悠然闲聊的爷爷奶奶,也无暇再多问邻里间那些八杆打不着的人的八卦琐事。彼此间的界限由房子划开,关了家门就是自己的独立空间,是尊重、是进步。
再后来,换了电梯房,二十几层楼,六七十户两部电梯,住了高中三年,似乎除了几个跟我作息相近赶校车的学生和一楼开便利店的阿姨,再也不识得任何其他邻居。原来记忆力轰轰烈烈“名场面”的楼道社交,被限定在这三两个平米的空间内,上上下下半分一分的时间里,场景瞬间就变得局促了。原本陌生的人,上来就问候句“吃了么”明显是有些尴尬的,索性保持缄默的好,无聊时候心里默默跟自己打个赌,“电梯里会不会再上来个人,那他是男是女”“见到的第一个人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如是而已。不知道到底是源于生活日益的忙碌,还是传说中的冷漠与疏离,或许也仅仅是矜持。
十年后再回老家,发现退了休的老太太俨然已经凭借广场舞成为了“社区红人”,只要时间足够久,电梯,定然是拦不住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的。更何况信息化的今天,我们在魔都的电梯房还没交房,业主微信群里早已开始热火朝天地交流着装修建材的品类与折扣了。也许在电梯里相遇,我们依然只是点头示意,甚至未必知晓对方是谁,但网络平台中,“楼道社交”早已化身为新的形式,不经意间再度植根于每个人的生活中。
类似事物螺旋式上升的发展轨迹,如今城市邻里之间,不断的发展进步中更多地尊重了私人空间,可“楼道社交”这发自内心的情感交流需求,从来都必不可少,也不曾消失,它只是更和适宜地转化了平台和形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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