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初来乍到。车轮踏过布满街道的泥潭,溅得人一身混着泥土的脏水。仰起头,凌乱的黑色电线挡住了白云浓密的蓝天。你正担心弄脏自己的鞋,却殊不知当地人习惯光着脚走在泥土路上。
五小时的山路,使人发呕。只好在大山中停下车,在街边用四毛钱买铁杯里盛的茶叶,抿一抿嘴角。太大口喝,只能使你眩晕。
小镇的压抑显着头上的天空无比广阔。百年前英国人留下的痕迹,依然完好无损地留在街与街间。
曾以香料与茶叶辉煌一时的他们,现在,却以用尽一生的时间,整日在寺庙中祈求下辈子的安生。
你正为平安夜的住处而担忧。从一家小的当地公司租来的司机,领着你整个小镇地奔波,寻求住处。走上小院的楼梯,他推开门,询问房间。她check着酒店房间,你逛着lobby的图书馆,拿出手机照相时,略有羞愧之意,仿佛破坏了正在阅读中的老人们的神圣。好像是没有了空房。正要离开,他却又突然无故转身,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一次推开陈旧的木门。你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穿着朴素的白衬衫。“Thanks for your help, by the way.” 留下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扬长而去。
回来了,好似一切都停留在上个世纪。你躺在暖气旁的沙发上,念念不忘。只好冲起用几块钱在那里茶庄买来的茶叶,用嗅觉,终于又回味起从泥土中被雨水散发出的气味。从鼻腔渗到胸腔的最底部。再一次贪懒地松散在沙发上。一切,城市里的一切,都消逝在潮湿的空气中。我明白所有的事理,为什么还是有委屈。
你做梦,也不知是梦还是灵魂,又回到那里。那个穿蓝色格子衬衫的小伙,拿着自己摘的花,穿梭在曲折的山路中。他追着你的车,想卖你一朵自己刚採的新鲜的花。当地人正想法将他甩掉,而你却故意放慢速度,好让他一直跟着跑你,在心里咯咯地笑着。然而,你不好意思拒绝国贸楼下的传单,每日进楼前,都塞几张传单在电梯旁的垃圾桶。最终,他还是消失在丛林中,仿佛跳进了一个黑洞。或者说,黑洞一直都在,你也一直怕着他的突然消失。也许,在你眼中,那就是人世间的情趣,在他们的心里也不过是求生之路罢了。此时,你的心,充满伤感。
他用他的手机在你还在返程的飞机上时就已给你发送了问候的信息。太过纠结于城市种种琐事的你两天后打开消息时,这才发觉,他根本不懂得怎样拼写。心里有些小小的心酸和感动。你想回过去消息,却又怕自己的英文太好,他会看不懂。但又回想起那个微笑,你才发现,其实这只是无用的担心,或者所谓的“怜悯”。
慢慢的,你与那里也终将断了消息。
其实,你再怎么想念那儿,也不会回去了。不是腾不出时间,而是你怕再一次回去,第一次的感受,早已夹杂在北京的纯粹冰冷的寒风中逝去了。或许你长久呆在那,早晚会想念家里皙白的瓷碗。或许对于那的人,你会感到他们心灵的透美。就算你是在城里呆多的你,在那个地方,也永远不会无中生有地在心里骂着他们的虚伪。在那里,你才不会继续世俗下去。
也许,不回去更好。因为在你心里,那里永远将会是一片乌托邦,像是虚无的,但他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时不时冒入你的脑海。但也足够了。
致,
我的斯里兰卡。
我,可爱的人们。
我的斯里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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