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自述(9)

一个女人的自述(9)

在楼梯口，我遇到了邻居杨大妈，她人胖胖的，见人总是笑呵呵的，给人很和善的样子，远远就能听到她的大嗓门，像个大喇叭一样。

这一次她一脸严肃，突然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问我， “安红，你这结婚还不到一年，着哪门子急啊？”

她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哦，是这样的，你婆婆到处跟人说，你着急要孩子，拉着她儿子四处去求医……”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她后来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找了借口匆匆跑上了楼。

我使劲拍打着门，后来又用脚狠狠地踹。那门仿佛咧开了嘴在嘲笑我，它又旧又丑像极了我婆婆那张脸。

门始终没有打开，我耷拉着脑袋像个斗败的公鸡在那垂头丧气。我靠在门上，忆起了前几天，也是这样的下午，我买了一袋苹果，恰逢赶上下雨，我拖着它好不容易爬上楼，那会胡峰还没有给我配他们家的钥匙。我敲了半天的门，听到客厅里传来很大的电视声音，屋里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我听着感觉格外刺耳，仿佛都在笑话我似的。

终于，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开门的是胡峰，“怎么这么狼狈啊？”他在一旁看着我如此狼狈不免好笑，我的衣服都湿湿的贴在身上，头发还淌着雨水，我没有答话，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公公婆婆，小姑子，小叔子还有他的同居女友都齐刷刷的看着我。我瞟了一眼茶几，一大堆的点心袋子和水果皮。婆婆起身说道：“赶紧放到厨房里去。我们全家都不太喜欢吃苹果的，以后可以买点别的。”

我看到她一脸的嫌弃，她坐了回去，又同小叔子他们一起聊了起来。

他们坐在我买的沙发上，看着我的电视，围着我的茶几，趁我不在家就买好吃的。我愤愤地想着，一眼看到了阳台上我的衣服孤零零地飘摇在风雨中。早上洗衣服的时候清楚的记得婆婆的衣服小姑的衣服都晾在这里的，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

我从邻居家的阳台翻到了自家阳台里，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一眼看到自己买的那袋苹果，只剩下十几个被弃在客厅的角落里。

我拎起袋子，苹果像散落的皮球滚落了一地，我恶狠狠地挨个踩了上去，看着一地的苹果泥，竟有种莫名的快感。

我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栽到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恍惚觉得有人在客厅咒骂着，我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幻觉，接着沉沉的睡去。

直到一阵阵的砸门声越来越大，我猛地惊醒，屋子里黑漆漆的，不知道是清晨还是晚上，我窸窸窣窣开了灯。

打开门，婆婆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她没有说话径直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我木木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她打量了我半天，终于开口了：“外面是你弄的？”她的眼睛像刀子般的锋利，不免让我心生紧张，我躲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下午踩苹果的事情来，心里一阵得意，看着她一脸怒气，自知理亏便低下头不去看她，又忍不住想到她回来看到客厅的一片狼藉有多么的发狂不觉有些好笑，竟笑出了声。

“很得意是吧！这个家还没有人敢这样呢？”她提高了嗓门，越说越激动竟站了起来，满脸通红，“这个家我还没死呢，你摔给谁看呢？”她突然逼近我，抡圆了胳膊想要打我，我猛地一闪身，她打空了，向前打了个趔趄。

她定了定神，拉长了声音哭喊着：“我造的什么孽呀，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别人娶媳妇都是得人又得钱，我落着什么了呀……”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撒泼，自己反倒不害怕了。她越说越不像话，我索性也豁了出去，“你也不用倚老卖老，在这装委屈，你在外面说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你儿子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嘛？”

她突然一蹦老高，“我儿子没病，没有病，你才有病呢？你有病……”我冷笑了一声，说：“你儿子跟个太监有什么区别？”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她，她又张牙舞爪的跳了过来。我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小鸡似的快要被她压了下去，我知道自己逃不过一顿打了。

一个黑影突然闪了进来，用力分开了我们两个，我气喘吁吁地定睛一看，是李昂！我感激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离开随手关上了门。

刚才的情形让我惊魂未定，我站在门口缓了缓，看到了胡峰和公公两个人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原来他们两个人就在客厅里耳赌了刚才的一幕而没有任何作为。“窝囊废！”我轻蔑的看着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