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尚未完全结束,古玩城里冷清的都能听见一两声猫叫;对门的鹩哥儿仍自“傻蛋、傻蛋!”的叫着。
走过阔别多日的熟悉的过道,我朝着那只鹩哥呲了呲牙,恶狠狠地道:“再瞎叫唤,炖了你丫的!”
打了个哈欠,坐进了店里;昨天又一次失眠了,可惜失眠了一宿也没憋出一篇文章来。
心情稍显郁闷,自旁边展窗内摸出一枚剑璏,信手盘玩着,越盘越困……越盘越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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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匈奴已入我军三百步!请将军令!”
一个斥候奔马前来,二目赤红,颇具杀气。
嗯?将军?什么将军?
我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手腕上紧紧缠绕着一截鞣制好的兽筋,兽筋链接着剑柄的箍,系在剑格下方,白玉质的剑格,摸起来微微发凉;自腰间摘下宝剑,熟悉的剑璏映入眼帘……
“将军!匈奴已入我军两百步!请将军令!”又一斥候奔马回军,向我大吼。
浑身一个激灵,身上的鱼鳞甲叶哗楞作响,还震下几片金箔,我环顾四周…
军阵俨然,杀气腾腾;旌旗飘飘,雄风阵阵…
好一派兵精马壮的大汉气象!
一段记忆灌入脑海,“领兵出征酒泉……攻打匈奴右贤王……入伏……李广……利?我是李广利?”
丫丫个呸的!
敌方匈奴兵吱哇乱叫着,仿佛在学着狼吼,漫山遍野地涌来……一堆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的玩意!
我狠狠摇了摇脑袋,将手中兽筋向剑柄缠了几圈,拔剑出鞘:“干他老母亲!弓弩压锋!飞铤准备,百步时掷出!”
“诺!”
牙门将督促着军阵:
“弓弩准备!一阵!二阵!三阵!”
箭出如蝗,三道箭雨覆下,可惜大部分都被厚厚的毛皮外衣所阻隔,倒是一些马匹双目中矢,阻碍了些许冲锋,却只如波涛汹涌中的一二朵浪花。
“百五步!百二步!百步!飞铤准备!”
一杆杆短矛投射,击倒、击伤,命如草芥……在冲锋中倒下的骑兵,只会被后来者踏成肉泥。
“骑兵冲阵准备!长兵器对敌!朔、戟、矛、铍!甭管是什么!给我冲!破了对方冲势再说!”
空气中的味道已经被血腥味儿填满,两股战战,握着手中的剑,却感不到一丝安全…
我唤来一位裨将,凑到他耳边喊着:“敌人太多了,准备突围…让刀盾压阵,轻骑准备好短兵相接……”
“……是,将军。”裨将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与无奈,前去下令。
嘶喊、马啼、金铁交撞、血液迸流…各种嘈杂不绝于耳,脑中被冲击的一片空白。
“近卫!护将军突围!其余的!随某家死战!”
那位裨将大声呼喊着,将一柄断了半截的前军战旗用朔挑起,插在后背上。
“死战!死战!”
兵卒们淌着血高声附和。
“死战!死战!”
几个近卫看着前方的同袍,耳语一阵,冲我大喊:“将军!有那几位兄弟护你足以!我等武艺不精,愿为将军断后!”
那几名近卫嘻嘻哈哈着,拨马准备入前阵厮杀。
身边的近卫嘴中嘟囔着让他们抢先了、刚刚不应该这么快接令的云云…
有一个头脑灵活些的小子,悄悄拨马准备参战去,被旁边的老兵一脚蹬了回来!
将军百战死,死则死矣,我忽然如此想着。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另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颤颤的说着。
“嘿!那个小子!”我喊着那个年轻近卫,“这个拿去!”
剑鞘扔了过去,那小子欢喜的往腰中一挂。
“你……活着回来,替我多杀二三敌匈奴。”
我嘶哑地说着。
“得将军令噫!”那小子高声答应,狠狠地踹开刚刚拦他的老兵;一边驾马一边高声唱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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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冷汗涔涔,低头望,手中的剑璏红沁内韫温光,色灿如兵卒热血……
白玉饕餮纹剑璏「图源自拍卖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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