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多的男人迅速弹开，“你别吓我？”他低头确认自己还穿着防护服，赌气似地往墙上喷消毒液，“咱们干这个都干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少的那个笑了起来，防护面罩被哈气覆盖，表情也一起被盖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怕很正常。”
即便他们都已过不惑之年，该怕的时候还是会怕，怕是人之常情，因为怕能保命。
“你刚刚说这面墙有古怪，哪怪？”话多的男人问。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墙上只有一小块区域被喷了消毒水，其他地方都没有动过，“你看，你喷过的位置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好像……在冒气？”隔了一层面罩，话多的男人不敢确定。
“不错。”话少的那位在其他位置也洒上消毒液，“注意看。”
他们都不害怕了，凑近观察这面墙发生的变化。“真的是在冒气，而且，墙慢慢变白了。”话多的男人兴奋地问：“这是为什么？”
他们不是第一次给墙消毒，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我也不知道。”话少的男人说：“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们被带走也有段时间了，按理来说，墙应该干了，可是你看，它就像是刚砌好的一样。”他用手指在墙上按出一个凹陷，“软趴趴的，不像是水泥啊。”
“你别碰。”话多的那个让他快去把手套上的泥渍冲掉，“冲完别忘了消毒。”
喷壶就像长在他们的手上一样，话少的男人把刚才碰过墙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水的时候，右手还紧紧地握着喷壶，直到把可见的泥渍全部冲掉，右手才稍微放松，它和喷壶一起合作，对还在滴水的左手嗞了一下，一下还不够，它们又嗞了第二下、第三下。现在，右手和喷壶才像是最佳拍档，左手变成了需要它们帮助的对象。
“我还没见过这么难成型的水泥，这难道又是什么新材料？我把它拍下来，问问老周。”话多的男人第一次放下喷壶，他让话少的那位帮忙，“你帮我找找我的手机在哪。”穿了厚厚的防护服，他不方便自己找。
“别费劲了，你下次见着了老周再问也是一样的。”费劲不是因为难找，他们的手机都套了防护袋，哪看起来最鼓鼓囊囊，手机就在哪。而且他们一般会把手机放在自己最不容易拿到的位置，这样是为了工作期间不碰手机，何况他们也用不着手机，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在干活，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联系他们。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疫情期间，想联系的人就在身边，联系这件事情根本没必要发生。话少的男人已经看到他的手机就放在裤子后面的口袋，但他不想费这个劲，拿出来了还得再放回去，这才是最费劲的地方。
“老周最近天天都在家，我见不着他。”隔离期间不允许串门，他想见着老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老周干了几十年的泥浆工，想知道这面墙用了什么材料，问他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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