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玉良然
学友酒意正浓,精神振奋,提议再来白酒一瓶,且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我听后不安起来,知道自已不是他对手,被打脸已是板上钉钉,这酒喝也喝不下,走又走不得,还担心学友醉后出事,于是赶紧变换话题,非让学友讲讲他这些年出车遇到听到的趣事奇闻。学友无奈,扼要讲了那个月未交养路费,车到即墨地界被抓个现形,而他设巧计请得两个交管人员喝酒,然后放开酒量以一敌二,灌的二人酩酊大醉,轻松得以脱身的故事。他说自己一小时内喝掉两斤白干,那两位一人一斤没喝完就放了直眼,话也说不利索,糊里糊涂地为他开了后门。讲到这里,明升学友得意地大笑起来,端起杯来一饮而尽。我与亲家也附和着拍手称快。那时农村机手们逃交养路费者大有人在,这方面故事时有发生,不过像学友这般醉翻交管,“虎口逃生”的典型事例还真是闻所未闻。
明升学友情绪亢奋,连连叫场,我这陪酒者已是草鸡,这可咋办是好?正在这为难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
是弟妹的电话?快接!学友笑着戏谑我:准是怕你喝高,来调令了。
我反唇相戏道:学兄这是经验之谈喽?别说,还真有这可能性。话虽这么说,我心中有数,老婆是被我多少年醺陶过来之人,不会搔扰酒场给自讨无趣。然而,当我听完电话便坐不住了,没想到她说她老爹来了。这可不是小事,他老人家年逾古稀,去接他来少住尚且不肯,罕然造访必有要事,这可万万敷衍不得。于是,我与学友说明情况,并保证问安老丈人立马归席,决不食言,学友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又与我干过一杯,方才予以放行。
我回到家中,不见老丈人,但见老婆嬉皮笑脸的样子,方知自己上当受骗。
老婆说,是女亲家来电话要她报的假案。女亲家见我酒力不支,为我找个台阶下。老婆见我醉醺醺醺的,便扶我炕上迷糊会消消酒,这一躺便进入梦乡,至睡到翌日晨醒。老婆对我说,你那学友临走前,特意过来看望过你,他还风趣地嘀咕:考场上我是败将,酒场上你是败将。我听后会心地笑了。
这事一晃过去十多年了,至今回想起来犹如就发生在昨天。
从那后,我二人各为生活奔波,再无缘相见,至到前年我回乡定居,与本村几位老同学商量发起老同学群,届时多路人手四出联络,八方呼唤,终于大功告成,分别四十多年后,四十多位老同学加入群聊。
群里组织首聚,幸又与明升学友坐在一起。我的理解,学友乃同学中的知已。严格来说,我与明升在学校阶段只可谓同学关系,学友关系是于毕业之后通过接触了解,尤其是那场酒局拼酒逐步形成的。
聚餐席间,明升学友还是好喝,但已不见往日强者风采,人显得疲惫木讷,中气不足,事后得知他曾患过脑血管方面疾病,
不过,可能受聚会热烈气氛影响,他的精神状态倒还可以。我与之作过交流,我说在学校考场上,我是公认赢家,而走进社会大考场,本人实在汗颜得很,有负学友期待;而学友则是一炮轰到底,名符其实的大赢家。我还打趣道:学好数理化,不如有张巧嘴吧;有肚量,有份量不如有个好酒量,逗得他嘿嘿直乐。谈笑间,他还不忘邀我喝几杯,我告诉他,由于胃口太“增气”,迫于各方压力,戒酒已过三年多。他说医生也让戒,我不如你有毅力有决心,所以只减量,不绝产,他自嘲地笑了,笑得十分开心,且有几分玩世不恭在里面。
这次群聚打通了我们交往的渠道,过了不长时间,明升学友又来我家玩耍,我摆上一桌酒菜,就近请来几位老同学做陪。明升学友依然酒不离杯,小口勤喝,下的溜道。我身为群主又作东,哪敢放任由他自由,又不好说别的,怕引起误会,只能以身说法,委婉她劝他注意身体,适度饮用。之后又与其在别的学友家坐过几次。去年与好绍京一同去他家拜访,他的身体状况并未见异样,谁能想到说走就走了。人生如梦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个烂词,对此岁数越大,感悟越深。
愿学友天堂之上安顺多福,莫念凡事,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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