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里

有两次，在旅途里我遇见了雄鹰。

一次是在大理，酒店有一块巨大无比的玻璃墙，我透过它看远方苍茫辽阔的天地，云朵中蓦然出现了一个影子，仔细看，竟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鹰。

后来在古崖居，深秋的阳光也竟是火热动人，我在成批昆虫聚集的山路上因为受到惊吓而一路狂奔到山顶，结果看见深远的天空里出现了鹰的身影，一开始是一只，后来它的伴侣也翱翔了过来。身边的人儿说，你看，它们和咱们一样在游玩呐，像不像《神雕侠侣》里的两只雕？

但是很快地，它们的身影便神奇地消失了，仿佛刚才的骤然出现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再害怕一样。真像一场梦呵。

今天读奥尔加，她说雄鹰被称为“圣灵”，因为它以圣灵应有的方式活动，毫不费力、无所不知地自由翱翔。

我读奥尔加，有时候觉得她真像一个女巫；听她这样说雄鹰，简直觉得她更像了。

在地球上的众多生物里，我最爱鸟兽的便是鹰和猎豹。说来也是很巧，大概我喜欢这两种生物的原因之一，就是它们都是独居者。

人类，也应该是独居才对。

花了那么长久的时间用来进化、发展、钻研科技，时已至2021年的年末了，人类若还想着群居生活，岂非也太弱小了。

昨天读李渔《闲情偶寄》，恰读到他写食材，他说：「从来至美之物，皆利于孤行，此类是也。」

李渔写《闲情偶寄》，大抵同张岱写《陶庵梦忆》、袁枚写《随园食单》一样，看着虽然写的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但是却是在寄托着自己，以物写情耳。他们把自己的生活态度、人生哲学都写在了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里面。读罢若是能会心一笑，也算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和彼岸的他们成了知己了。

你看他写的是竹笋，可是写的又岂非也是人？

而在读奥尔加的过程中，我觉得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书里的每一个字句都有一条长长的影子，消瘦又孤寂。

我认为每一个诗人和作家都应该是独行者，都应该有一个孤寂的魂魄。如果他们连品尝孤独和苦痛甚至用以喂养自己燃烧自己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又何谈写出触碰人类心灵的文字呢。

今天潮气很重，远方的雾气袅袅茫茫，竟有一种暮秋悲凉的荒唐感。

这种情景若要让奥尔加描写，我觉得她能写出森林里的精灵同大地上的孤狼作伴同游的诡异来吧，笑。

刚才同事给我看了个视频，里面是一只怕水的水獭。同事说，诶，你看水獭竟然也怕水啊！

我想了想，人类也会怕人吧，那么水獭怕水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做一只雄鹰，独来独往，而且自由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