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在夜晚打开白天拍下的花朵的照片，有一种如梦似幻之感。我也曾体会在冬日里打开春天时拍下的花草的照片，最普通的一帧，也足够人心跳加快。夜晚的昏暗，冬日的萧条，那种单调、黑白色，为花朵的绚丽、生命的灵动提供了绝佳的背景，不但因为反差，也因为互相映衬的虚无感。王阳明说“此花不在你心外”，这种心外无物之感，在夜晚最容易体会。
在白昼里，看满眼的花开，有一种无力应对的感觉。清明谷雨之间，高温终于上了25℃，各种花儿朵儿无不处于“怒放”状态。桃花、海棠、晚樱花自不必说，连贴着地面也是数不清看不完的花朵。窗外有一条河，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越来越体会到它的妙处。它的两岸边，是几乎无人管理的空地，长满了各种草。近日见有一种开满小蓝花的斑种草，小花如米，浅蓝如水，一丛丛，蓬勃葱郁。还有一种也开小蓝花的草，叫附地菜，花儿比它更小，像小米，得贴近了，睁大眼睛看，才能看清它精致的小花形。
河岸边种满了桃和柳，如今正是柳树的黄毛毛和桃树的花瓣飘落的时候，地面以及水面，处处是粉红色花瓣和嫩黄色柳花。尤其是在水上，红娇黄嫩顺水漂流，在小小闸口那打个漩，又继续漂去，把人看得忘了今夕何夕，真正是“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傍晚起了风，路边开得正盛的海棠禁不住风吹，花瓣簌簌而下。海棠花未开时很明艳，红如胭脂；绽开来，花瓣洁白，只外层略带粉色，而且越开越白，远看如雪。风起时，摇曳着满树枝条，吹动地面的落花，聚散成各样形状迎面而来，让人一时间从心头掠过“流风回雪”四个字。
这就是极盛的春天了，经过这一夜狂风，明日真正该是红稀绿暗了。今日看稿，看朱子讲涵养工夫，说静坐时，体察思绎道理，这就是涵养了，不必一定着意于用这“思”去做什么。我借用一句，在寂静中，在夜色里，闭上眼，将白日所见的各样繁花思绎一遍，也是另一种欣赏了，从此那开在心外的花也就可有可无了。
2022.4.11，阴，14～27℃，午后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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