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鸟 (下)

作者: 木荷 | 来源:发表于2020-11-27 23:47 被阅读0次

小画眉又朝远处飞去,它在一处大广场上停下,广场中央有鲜艳的红旗飘扬空中,有穿戴整齐的士兵们在进行排练,他们身姿挺拔,口号洪亮,步伐整齐划一,洋溢着青春的底色,往南走,有一对情侣牵着手走在一起散步。

小画眉多想加入他们的游戏啊,它还要再到处转转,它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树先生,城里太有趣了。

它飞啊飞啊,城里太大了,每个街口都长得很相似,每一幢楼房都长得没有辨识度,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的冷硬气息,小画眉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隐隐约约它听到有鸟的声音,它循着叫声飞近,眼前的一幕令小画眉心如石沉大海,它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许许多多各类品种的鸟儿被关在笼子里面,原来这是鸟类交易市场。那些鸟儿挣扎着,在笼子里费力扑棱着翅膀,扯着嗓子啾啾的叫着,有的鸟儿认命的不在挣扎,老实的躺在笼子里,不来回走动,也不吃不喝。

小画眉突然变得很难过,它的情绪低落了起来,笼子里关着的可是它的同类啊,它可以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着,它可以回到丛林里和遇到的每个小伙伴打招呼,而笼子里关着的鸟类们,连展翅高飞的自由都被剥夺了,从此以后,等待他们的除了笼子就是死亡,甚至它们将再也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可小画眉想不通,人类为什么要把这些鸟儿关起来,明明它看到的城市不是这样的。

小画眉飞到一个笼子旁边,它费力的啄着铁笼子,发出铁条摩擦的刺耳声音,尽管它很用力的去啄着铁笼,可还是不能将笼子里的鸟放出来,它的动静太大,一位肥头大耳的胖子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小画眉挪过来,吐了口唾沫,抹了抹胡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朝小画眉伸过手,在小画眉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小画眉。

“老子不抓你,你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大胖子见抓到小画眉,得意的大笑着,漏出少了半颗的门牙。

小画眉拼命的想要挣脱大胖子的手,可攥着的手反而越紧,它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小画眉牟足了劲朝大胖子的手啄去,大胖子疼的一下子松开了手将小画眉扔了出去,嘴里嗷嗷叫着,乱骂着,发誓非要将小画眉给炖了。

小画眉赶紧趁机飞到屋顶上去了,它往前飞着,飞着,现在它想,它必须回到树先生身边了,这又是一段长途跋涉的飞行旅程。

小画眉不知道自己究竟飞了多久,它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它必须加快速度,它要快点回到丛林里去。

这一路的曲折,不亚于去城里的路途,有风吹日晒,有雨淋暴晒。终于在一个凌晨,小画眉回到了丛林里,它马上就要见到树先生了,它该怎样告诉它在城里见到的。

它垂头丧气的往前走着,再走一里路它就要走到树先生那里了。

小画眉越往里飞,越感到奇怪,丛林里散落了许多零碎的木屑,断枝条,一些花和草也被压烂了,小画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树先生,树先生,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我是小画眉啊,我回来看你了。”小画眉看到被砍的七零八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树先生,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小画眉着急的在树先生身旁飞来飞去,它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到泥土里。

树先生像个即将临终的老人一样,安详的躺在草地上,有橘黄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远处有青黛色的远山在云雾里若隐若现。

“你…好啊,小画眉,你怎么哭了,城里怎么样啊,我也要离开丛林了,只是要以一种沉默的方式离开丛林了,这次离开就是永别了,小画眉,我要走了。”树先生疲惫的动了动,有气无力的说着最后的悼词。

“树先生,熊猫先生说的不全对,城里很美,可是也很危险,我看到了一些坏人捕杀我的同伴,将他们锁在笼子里,你也要去城里了吗,我不希望你离开,呜呜呜…”小画眉大声哭着,抱紧树先生的躯干。

“小画眉,你快飞走吧,去丛林的深处,再也不要飞回来了,昨天有伐木者过来砍树,临走时商量着今天拿着猎枪过来,马上就会有一群偷猎者过来。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你快,快离开吧。”树先生再也没有力气说出话来了,它的生命即将到达尽头,它最好的结局就是被送到城里做成纸张或者做成家具,只是它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丛林里沐浴阳光雨露,曾经它以为的束缚,再也不会有了。

砰!砰!砰!

丛林里传来一声声枪鸣,枪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小画眉眼含泪水,看了一眼树先生,依依不舍的的转头飞上了天空。

“快看,你的头顶上方,有一只白眉鸟。”一个寸头男人小声的和另一个带着头盔的瘦子说。

“快拿枪瞄准它,做个标本卖给一些啥都不懂的傻帽准能值不少钱。”瘦子从草丛里突然冒出来。

寸头男子开了一枪,却没瞄准,打了一发空弹。

带头盔的瘦子生气的踹了寸头男人一脚:“你个饭桶,这都打不准,你死一边去吧。”

瘦子摆出一副专业架势,安上子弹,猎枪瞄准小画眉,几秒钟的功夫,子弹破膛而出。

小画眉不幸中弹,从空中坠落下去,缓缓的,像一片羽毛,最后落到灌木丛中。

“蠢货,快去捡。”瘦子得意的抱着猎枪,也不忘腾出手来,朝着寸头男子就是一脑瓜崩。

捡完猎物,俩人抱着猎枪又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只一会,丛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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