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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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光阴一寸金。

光阴到底有多贵，我不知道。但是一寸光，我看到过。

特殊时期，一切都非比寻常。我们暂时失去的何止是自由的灵魂和通畅的呼吸，还有万物生长的自然规律。看看头上乱七八糟，如同野人的“稻草”，我在思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句。我真担心眼睛一闭一睁一觉醒来，我就成了刺猬怪。那时，真要欲哭无泪了。而比起男人的烦恼，女人头上的算小问题。因为他们的头发真不适合用“披头散发”来形容。

大胖的头发长长了。他看着镜子里的“怪物”，怯怯地问道：“你能帮我剪头发吗？”这真是一个世界难题。作为手残党，我不但可以把仙人花养缺水，还能把蔬菜里的蜗牛养成跑步健将，想尽法子逃离我家。这屋子里，除了几个带喘气的人，没有其他活物。

我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拨拉他的头发，不敢置信。“你确定？不担心你的头发被我剪残？”这是疑惑，更是忠告。我可不想，第二天他拿着残发向我控诉我的滔天罪行。虽然，我不那么认为事情如何严重。但是，这毕竟是表面工程。除了脸面，就剩头发冲造型了。悄悄地说一句，他不靠颜值活着。

“还有比你更好的选择吗？”他摸摸下巴的胡茬自嘲道。言下之意，我是下下选。听完，我就上火了，故意把他的头发抓乱。戏谑道：“你还是等解封后，找TONY老师吧。他比我更合适。”

大胖赶忙拉住我，服软道：“我错了。你来！头发就交给你了！”

“不怕我剪坏吗？”我再次提醒，想从语言上让他吃闭门羹。

“不怕！来吧！”他表现得视死如归，可我心里没底。头发怎么剪？我自己都没练过手。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想着寸头的模样，问道：“寸头有多短？”

他惊着了下巴，很快地恢复了平静。“放心，有这个。”大胖晃了晃不知哪儿找来的剃头刀说：“我今早理东西发现了这个。没有拆封，不过应该还能用。看说明有几个尺寸，你看着办。”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组装后装备，在心里打了几十遍腹稿。剪刀、梳子、剃刀、胡须刀。不，最后一个是乱入。挪开。大胖查找了寸头的图片，举在头顶前方，自若道：“照着来。”

从头来？头是哪里？头顶，还是后脑勺，亦或侧边？不管了，直接剪就是了。思虑再三，还是先用10寸吧。剃了几遍，好像剃了，又好像没剃。我举着镜子给胖子看。胖子问：“你剪了吗？大胆点，不要怕。剪坏了，我不会怪你的。养养几天，就好了。”

我试了几次，觉着修剪确有余地，就大着胆子换了刀型尺寸，对着他的头发大刀阔斧起来。

“哎呀！”“哦哟！”“坏了！”我在他头上怪叫连连。原本淡定的大胖，忙不迭关心起头发来。“怎么了？剪秃了？没事，没事。”他表面安慰着，手上不停地催促我给他递镜子。他摇晃了脑袋，看了看两侧。“左边好像比右边短了？”

我吐了吐舌头。“不是好像。我忘记改刀尺寸了。”我举起梳子和剃头刀，打算缴械投降。

大胖看后心有余悸，指导起来。“还有补救的方法，用剪刀改改吧。”

“哦。”

……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他的头发一言难尽。我越剪越短，他头发两侧的差距越来越大。当大胖顶着凹凸不平的头发看向镜子，自嘲道：“还不错。比我想象得要好些。”我很想问，他想象中的头发是什么样子。结果，他说：“只要看上去不像野人，就行。”

我看着一地的头发，无语。

一寸光阴，很贵。起码，我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