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半云雨
程远像没听到,把孟简羯修长的右小腿搭到自己耸立的肩上,腰腹似流线型马达在蛇舞,持续开足火力。过于被塞满的感觉不断令孟简羯绷紧臂膀,绯红蔓延至粗犷的锁骨。“啊…你不接?”他要投降。
程远拨了下孟简羯的阳ju,坏笑着看它横来竖去:“是你的。”
很少打电话,孟简羯就没特意设置铃声,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觉得至少可以暂缓一会儿了:“我可以接吗?”
他被程远惩罚般地狠劲冲撞了四下——“呃!啊、啊——啊!!”
程远无预警就迅速拔出来,一斜肩膀使孟简羯的右腿滑落。没发觉自己有点委屈,孟简羯朝程远扮了个气鼓鼓的鬼脸,接着爬到沙滩裤旁掏出手机。辣椒般的灼烧感从下身横冲直撞,他收拾气力,略微抗拒地接通大姑打来的电话。
程远躺到床上枕着双手舒展着身体,闭目听起孟简羯打电话。由于听力不是很好,孟简羯如以往一样开免提。被大姑先问是否在学校以及在做什么,孟简羯趴在程远的大腿旁回答有事在外面,同时偷笑着望见程远微笑,尽管电话那头责备起他没联系同城的她。被问到左臂情况跟求医进程,孟简羯边回答边轻揉程远大腿上浅小的胎记。被提议一起去咨询别的医院,孟简羯边尝试婉拒边欣赏程远的身躯并触摸其中轮廓分明的腹部。八分钟才挂断,孟简羯见程远的阳ju充血轻了点:“你还要做吗?”
程远睁眼往下看:“怎么感觉你不想。”
“不是,”孟简羯瞟一眼像披了糖衣的阳ju,“我要适应,循序渐进。”
程远假装踹了一脚孟简羯的阳ju:“饶了你。”
“大王不杀之恩,小生日后涌泉相报。”孟简羯故意瞅瞅自己半勃起的阳ju,“涌泉相报。”
“还欠收拾。”程远见他可怜兮兮抱住自己精壮的臂膀,不禁笑着闭上眼,“你大姑挺关心你。”
“我倒希望不要…那样关心我。”孟简羯为了不加大世俗压力,长久以来尽量和全部亲戚保持远距离。不适合入世,他就尽力出世。“我妈说我大姑老了亲人了。没老时怎么没帮我爸妈养我爷爷?”他不想让程远觉得他冷漠,不愿自己的老成和天真被程远仅了解其中一个。其实,他认为多年没联系的大姑才不真关心他,只不过是大病一场后作为老年人要颜面,其老年生活空虚,若有胆魄就到死不联系。这类想法,他不会这就告诉程远,因为担心程远还未看清他的光明,就被他的黑暗致盲而迷走。
“都差不多,别钻牛角尖。”程远闭着眼摸了摸孟简羯的后颈,“亲人好好处。”
“不奢望血浓于水,尊重的话顶多像朋友。”孟简羯望了望北面较空的衣橱,“你的家族是不是很和谐?”
“还不错。我也要强,但不像你。”程远起身,“去洗个澡,一会儿轮到你。”他降临般踏下床,像活雕塑一样带风走出孟简羯此刻古希腊般的视野。
五分钟后,程远坐到沙发上唤近乎神游的孟简羯。一丝不挂地走进客厅,孟简羯见程远穿上了西裤和黑T恤,他溜回卧室拿上自己的衣物,遮住前后私chu再走出来。程远哼笑一声,用左脚把蓝拖鞋推向他:“就一双。”
孟简羯傻气地笑,差点拿起拖鞋赤脚走去卫生间。他边在内心掐自己边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轻拧把手,闭上拱形磨砂玻璃的白门。他很喜欢这卫生间,不大但一应俱全且整齐洁净,不像他家里的很乱,不像他学校里的很敷衍。把衣物放到门边的圆凳上,把水温微微调低,他在花洒下的水声中不时远眺纱窗外的建筑群影,一种跳跃的明晰感操纵他各处的关节,令他小心翼翼戏起水。淋浴时间是程远的两倍,关了花洒站到铮亮的梳妆镜前,他愉悦地打量全身,小冷风飘进来,他有一丝担心敏感的皮肤又冒起红疹。看看架子上的两条白毛巾,他半打开门:“我用哪条毛巾?”
“都能用。”
就近碰到湿的那条,凑上去隐约闻到程远荒漠蜃景般的体味,孟简羯偷笑着闭上眼——这体味的主人与他负距离喽。睁开眼——这体味的主人就在数米外呢。悄悄嘲笑自己,孟简羯拿过另一条毛巾擦起来,随后穿上衣物,用吸水拖把拖地后走出来,与程远边聊边看电视。
临近七点,孟简羯打算暂别:“我得回去了。你——不像喜欢煲电话粥的人。”
“嘁,想要微信就说。”程远拿起手机添加了。
孟简羯迅速查看:昵称“远”,头像是从脖子到脚的远景街拍,朋友圈不对其开放。
“承认吧,你就是杀手。”孟简羯展示自己对其完全开放的朋友圈。
程远惭愧一笑:“我需要时间。慢慢来行吗?”
“你需要时间去允许我了解你?”孟简羯在电视发来的微光里试着平复不甘,“你把多么私密的东西发朋友圈啊?”
客厅未开灯,程远的声音生硬了点:“我朋友圈没大有东西,大多是工作。你怎么不通过我真人了解我。”
“最想通过你真人了解你。”孟简羯握握程远的左手,“慢慢来很好,我该慢慢来。”
四秒沉默。
“是我的问题。”程远脸上严肃了点,“我很久以前谈过一个,去我家告诉了我父母。”
“啊?”孟简羯皱起眉想象那种腹背受刑的感觉跟处境,“违背你心意,给你出柜了?”
程远稍慢地眨下眼默认。
“那样太伤你了。”孟简羯有些用力地握程远的左手,不自觉地联想下去。
“不提了。”程远貌似毫无波澜。
“我们以后积极交流,谁都不要闷下去。”孟简羯接收程远的微笑,“那我走啦,你好好吃晚饭。”他倒着走出渐暗的楼房,挥挥伞,望着程远的微笑,缓缓把门关闭。
在社区附近的面馆点了大虾面,孟简羯吃了三口后拍照发给程远,快吃完时收到“胃口好”。孟简羯平时很少网聊,他觉得程远不喜欢经常网聊——“祝你也胃口好”“我要回学校啦”。
“好”。
藏青色的夜空令空气清新的街道半梦半醒,校园一带走动着时髦或朴素的学生们,这次孟简羯觉得他们都带有单纯。漫步回到破旧拥挤的宿舍,见舍友们做着各自总在做的事,孟简羯感觉却有点欢腾而非不少日子里的沉郁。创作、运动等独自做的事,客观看去再积极向上都不是有生命的。多数日子于孟简羯而言皆为反复死亡,而程远是他许久不遇的特别明显的生命体,他清楚自己会偷偷当寄生虫,希望那即是爱情的宿主。
当天晚上没再与程远联系,他备注程远的手机号并置顶微信,接着摘下钥匙挂件,将其锁进衣柜。接下来的几天,他和韦春依旧谁也没联系谁,难得如此默契。大姑拉他去水平差不多的另一家医院捣鼓了一下午,结果医生表示没有大碍就自行锻炼。边听大姑倾向医生的话边给她找站牌,返程的公交车弄得他险些呕吐,他认为完成了一个不是自己要接的社交任务。校方令暑期留宿生暂搬回原来住的校外公寓,他略微惊讶地意识到这会是舍友们一起做的事,就一起把东西搬下楼装到合租的电三轮上,运输近千米后卸下来搬上楼,他出力较多但浑身酸的状况先于舍友们消解。
大概在休息时段,每天他与程远都聊两三次,每次就一会儿,很日常很顺畅,铅球般的生活态度因此被他注入气球般的期待。他没将网聊引向较深的话题,较深的话题会花较多时间并可能加重压力和劳累,而他想到程远忙起工作来节奏快、行程紧,他觉得工作时程远比很多人更想专注,打扰程远工作已被他视为忌讳。况且他想将深度交流置于见面时,面对面更具确定性。
得知他搬宿舍,程远表示如果自己当时在潍坊就为他开车过去。这让他感觉受宠若惊,毕竟刚认识,他已提醒自己无论多想靠近都得注意界限感,无论多欢喜都勿失分寸。更何况,此前他丝毫没想到找程远帮忙,求助是他的弱项,尤其是向很在乎的人和很不在乎的人,他不想麻烦很在乎的人,不想被很不在乎的人所麻烦。要是程远向他求助,他乐意效劳,不过脑海浮现程远,他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
7月17日午后,程远发来消息:回来了
提前结束打字,像喜鹊飞进卫生间拾掇一下,四十分钟后,孟简羯扯扯黑白拼色T恤的领口散散热,轻敲1803的棕色厚门。
门很快开了,门内不自知的双眼先发制人,门外刚减慢的心跳随之加快。成就半袖白衬衫的程远把带来夏日味的孟简羯拉进门,粗砺地吻几下才令其跌到沙发上。怀疑自己再次慢半拍,孟简羯由闭眼复现到睁眼实见程远蓝火般的双眼,心想这么快就能在肢体方面为所欲为,孟简羯情愿地嫉妒程远。
程远像遇到不明飞行物一样回看他:“怎么了?”
“很好。”孟简羯抑制嘴角但笑弯了眼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那个点你睡了。”程远见他不开口,“上午有事,办完了。”
“你即使上午没事也没什么,可以休息好之后见我。”孟简羯故意拉开点距离,“再说了,每个人都需要私人时间。”
程远单手逮过他去:“现在不需要。你那动作是空间。”
“错了错了,放过我好吗?”孟简羯的目光两次掠过程远盐感的嘴唇,刚被松开就补了句,“是你错了。”
程远眯下眼,稍微用力捏孟简羯的后颈。孟简羯急切啄了下程远的嘴唇,程远笑着把手贴到孟简羯背上,两人躺倒在一起。
楼房比上次敞亮些,显得皮肤沧桑了点。想到程远昨晚回来时最早十一点多,孟简羯用指尖在程远左胸口上画心形:“你昨晚几点睡的?”
“一两点。”
“不要熬夜,伤、身、体。”孟简羯的左手绕过最上面开着的衣扣,戳了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程远抬了下腰:“想解开?”
“你能不能严肃点?”孟简羯紧张了一秒,“熬夜出事的还少吗?就…我高三暑假打夜工,四十多天三四点睡。一个睡不好,心律不齐,非常烦躁。”烦躁得他被车声吵醒后朝墙摔杯子,砸了个坑,碎了一地。
程远有点惊奇:“你打过夜工?”
“后悔吃了那么多烧烤,不健康,这不是重点。”孟简羯稍微起身注视程远,“不,那也是重点,你也别吃多了烧烤,致癌。能不熬夜就别熬夜,不要大意、侥幸。”
“嗯。”程远嘴角上扬,“你这么注意,挺好。”
“我善待自己的身体,欢迎学习。”孟简羯既时常想象自己英年早逝,又作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不奢求结局体面,尽力使过程惊艳。
“没你那么好。我也不想熬夜,有时得工作么。”程远随意道,“回来确实很需要休息,能陪你就陪你。”
“不要你休息不好就陪我。那你尽量注意身体。”孟简羯无奈地感觉着程远的呼吸和体温,祈祷程远多被善待,“难道不荒谬?都需要差不多的睡眠时间,熬夜又不是增加了醒着的时间,可就是有摧残人的夜间工作。”
程远拍了下孟简羯的后脑勺:“小孩。”
“我不幼稚,是愤世嫉俗。”孟简羯竖起中指朝程远勾了勾,“改变不了什么,但我就是愤世嫉俗,比如想到熬夜工作伤害你的健康。”
“没事。”程远用指头滑起孟简羯的嘴唇,“我习惯了,身体不差。”
“身体倍棒?”孟简羯轻咬住程远的指头。
程远把手指继续伸进去,孟简羯收起牙齿并温润地舔舐,与程远对视着来回吞没其手指。程远解开皮带拉下裤链,几乎完全撑起的帐篷被孟简羯掀开。孟简羯逐步品尝钢筋支柱,搭建者程远掌控手的力度,按着孟简羯的头。
“你的手使多大劲…我的牙就用多大劲。”孟简羯口齿不清道。
程远顶了下:“你舍得?”
难以说话的孟简羯把左手放到程远的弹药库上,右手捏爆空气,程远老实地继续享受。直到下半张脸累得发酸,孟简羯略感挫败地望向程远悠然的脸:“给你打出来?”
刚要去摸孟简羯的臀,程远听到电梯运行声越来越大。四秒后,程远快速合上内ku拉上裤链:“租房子的来了。”
“嗯?”孟简羯立即不那么放松了,隐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站起来面向房门。
程远系上皮带,敲门声沉闷传来。孟简羯保持原地不动,看着程远威风凛凛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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