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很穷,没有余钱,只能勉强过日子。母亲说,表弟要结婚了,问我是不是可以借点钱给姨他们,好让表弟顺利完婚。母亲说:姨夫他们不容易,挺难的,能帮就帮着点,我就一个亲妹妹。母亲的眼里有期待,但她不知道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只能勉强过日子。
之后的日子,姨和姨夫真的到我家来开口了,毕竟是长辈,何况是我妈的亲妹妹。多少总得意思一下,我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三千元钱,借给了他们,他们走之前还加了一句:“还有吗?不够,还差很多呢,能不能再借点?你弟成家了,我们也好安心了。”
看他们很可怜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我还是回了一句:“看下个月我能不能再借你点,有了我给你送去。”我安慰道。
到了第二个月,我如期给他们送去了三千元,姨说:“才这么点吗?”
我一下子无语,我欠你的吗?
然后直接来一句:“下个月我再来拿四千,你准备好!一共一万!”
回到家,我就憋得没话说,气呼呼的在我妈面前发泄了一通:“你妹有没有搞错?自己问别人借钱还那么的理直气壮,好像我欠她似的,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谁要借给她钱,我自己都不宽裕。”我几乎气炸了。
“都是自己人,能帮就尽力帮吧。你姨手脚不方便自己苦,姨夫又老实人一个。”母亲说。
“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帮她最后一次哈!不过,我不会再给她送去了,要么她自己来我家拿。”我没好气的说。
又过了一个月,姨和姨夫自己来我家了,刚进门,姨就说:“叫你准备的钱准备好了吗?”姨一本正经的说。
“怪了,是我欠你的吗?来借钱还用这个语气和我说话?有没有搞错?就因为你是我长辈?是我妈的妹妹吗?你钱哪里不好借,问我个穷光蛋来借钱,不是你最看不起的人是我吗?总爱揭我短吗?你问那些优秀的人去借啊!”我心里低估着。
后来母亲问我:“借了多少钱?”
“一万!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母亲。
“孩子,那是你半年的积蓄吧。”母亲问。
“没事,就当存银行了。谁叫她是你妹呢?”那年孩子才刚刚会走路,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其实,就我本人而言,帮一下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人,只是,她的语气我实在没办法接受。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绝无下次!
两年后,姨把钱还我了,她给表妹还钱的时候送了条空调被,而我没有,一样借她一万元的两个人,她依旧看高低。我直言告诉母亲:你妹做事让人不舒服。
再过了三年,我盖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房子,那年孩子上幼儿园,我没有开口问任何人借一分钱。
三年前,我盖了结婚以来的第二次房子---一套140平方的小洋房!在我发现自己的存款不够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表弟他们,想开口借五千元钱,平时常听母亲说,他们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表弟一月的工资都要上万了。我心里想借个五千应该不是问题。可对方的回答是:没有。我想在他一贫如洗的时候,我的帮助他吃了又排了,当然不记得了。正常的。我没有一丝的意外和一丝的遗憾。我反而感觉开心,如此,以后他们有事,我不必念在我妈的情份上了,我可以和这样的亲戚隔开界限,保持距离了。
在我房子盖好,钱还清的时候,手头有了第一笔小存款的时候,听母亲说,姨的腿开刀了,花了八万元,全是借的钱。我庆幸我盖房子那年没有借到那五千元钱,要不又要开口借一万了。感谢在我最难的时候那个对我说:不的人,我是如此的轻松,不必顾及“情面”二字!不必你来假假的靠近我,不必讨好彼此!
毕竟有点血缘关系在,我去看了一下姨,花了四百块都不到,给了三百,买了点菜。说句实话,到时的我即使去看她,那也是假的,很假。换了以前,我真的会给个一千块,再买点菜和水果,毕竟她们不是很好过。不是我有钱,只因为她是我妈妈的亲妹妹。我定会去看她第二次,第三次,哪怕买点菜去也好,毕竟是自己人。
我记得前几年,我姑姑脚开刀,动的是小手术,我去医院看了她两次,回家后还去看了一次。不是我闲,更不是我要去讨好她,而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口袋掏不出十元钱的时候,那回在路口,姑姑给我买了一捆甘蔗,放我自行车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骑,推回家哈!那年,吃上甘蔗对我来说是奢侈的。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
有一回,那时我的日子好转些了,孩子把钥匙关在家里了,我带着孩子去我姑姑家吃饭了。姑姑烧了好多好吃的,使劲往我碗里夹,那天,我和姑姑有说有笑。我吃了很多,因为,那时的我还得起人情。姑姑说,在我一贫如洗的那段日子,她很想帮我,很想给我送点吃的,鱼,肉,油,因为我姑夫是厨师,姑姑家啥都有。姑姑在路口等了我无数次,想可以碰到我,好可以给我一些。可是,姑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侄女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人穷,志不穷。那些年,姑姑之所以一次也没有等到我,是因为,我故意躲开了那条路口,那条一样可以到我家的路口。
虽然我是小辈,我和姨有一样的欠缺,但是,比起她,我自信很多,活得比她有尊严。我可以抬起头,和任何人直视着说话,任何人看到我他们要从心里敬我三分。因为我是个独立!自信的女人。我相信自己,相信努力以后的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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