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那天,乞乞科夫在台下看着审判台上戴着假发的法官,注视着他那张被双手托住的脸,内心在不断想着:“人人都在捞好处呀。我没有做任何坑害人的事 ,一没有去抢寡妇的钱,二没有把谁害得去要饭,我只是吃了点残羹剩肴,在任何人都会伸手的地方伸了手罢,如果我不趁机伸手,别人也会伸手的。那么,为什么别人可以逍遥自在享乐,而我就该像条虫子似的为人所不齿呢?”以至于接下来关于法官的宣判,他都没听太清楚,不过幸好没有发配到西西伯利亚,只是革了职而已。
六等文官的身份勉强让乞乞科夫留下了一万卢布、两个奴仆、一辆小马车、几块肥皂,乞乞科夫看着这些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白云,陷入了沉思,预想未来。
社会好比一根竹竿,分成若干节。一个人的伟大事业就是爬上比他自己的阶级更高的阶级去,可更高的阶级总是要阻碍下面的阶级往上爬。出身于没落的贵族之家可算不得什么幸事,乞乞科夫十分听父亲的话,是个好孩子,他在学校对老师格外用心,靠无微不至赢得了老师的亲睐,如期所愿,每次考试也能得到优秀成绩,以现在的标准来看,乞乞科夫每年都能评上三好学生,唯一不足的是他毕业后没能帮助老师解决困难,结果还让以前班里的“坏学生”抢了先机,不过还好,毕业后,乞乞科夫顺利进入了财政厅,也算是让老师面上有了光。
乞乞科夫成为了人们眼中羡慕的公务员,五险一金,过着铁饭碗的生活。当然,乞乞科夫是个聪明有想法的进步青年,也许是嫌科员职位太小,没多久,他凭借出色的才能,弄到了一个科长的位置,靠的是普通人学不来的手艺,这可是一门艺术,当初是从父亲那学习的理论并在学校中不断实践,如今在工作中大放光彩,“关心对自己有用的人”的行为虽然有点心累,好在乞乞科夫早已习惯,其成功代价是让另一个科长同事怀疑了人生,也导致自己没能结上婚,可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至少来说结果看上去“不错”。
乞乞科夫还是继续走自己的路,面带微笑,顺利进入了建筑委员会,正是春风得意时却不曾想来了个死脑筋上司,一味针对自己,没办法,领导不开心,下属就难当,他只好另谋高就,调到税务部门,又凭借关系当上了税务官,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际关系得搞好,人生马路才能宽,乞乞科夫深谙此道。
在税务部门,乞乞科夫自白道,人们说我不喜财,我笑他人看不穿,机会是千等万等,五十万卢布到了手,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结果遇见猪队友,钱没了。乞乞科夫一想到那五十万卢布只剩下了一万,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泥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人生如赌场,在场的赌徒如果还留有一丝赌资首先想到的是还有希望,连本带利赢回的希望,乞乞科夫心态很好,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合格赌徒,这类人把风险看做自己成功的燃料,加的越多,离成功就进一步,却忽视了加燃料到一定程度会出现的不可控性。
乞乞科夫也许是累了,便停止了沉思,虽然生活狠狠向他刺了一剑,可惜没刺到心脏,所以生活还是得继续,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一天,乞乞科夫听到关于死魂灵的消息后,简直两眼冒光,因为可以在新的国家人口调查前以低价买下死魂灵(死掉的农奴但没销户),把他们弄去救济局抵押,一千个魂灵每个以两百卢布价格抵押后,能弄来二十万卢布,乞乞科夫不去当商人可惜了,对金钱的敏感简直像狗嗅到食物一样。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二话不说,乞乞科夫用上了法院留给自己的那辆小马车,带着两个仆人来到了N市,准备那闷声发大财的计划,他是个谨慎的明白人,不然也不会混上六等文官的身份。到了N市,虽然明明知道眼前他们两个本地人都不过是五等文官而已,却偏要两次说错话,称呼他们“大人”,这使他们非常高兴,他靠着自己的口才和积极出门活动,成为了“大人”们的座上宾,不得不说,肥皂也有一定的功劳。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先摸清N市的大致情况。
在一次聚会上,乞乞科夫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品不由想到“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享乐的。”他是清醒的,在没有赚到钱前,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前往N市下面的乡村寻找拥有有大量死魂灵的地主们,编造合理的理由低价购买地主们不曾了解也不需要的死魂灵,这是计划的第二步。
从玛尼罗夫家到科罗潘契加家,再从罗土特莱夫家到索巴凯维奇家,最后到泼留希金家,这几位地主的形象各异但本质都差不多,漠视农奴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农奴不过是一个能干活的机器,而死掉的农奴不过是名册上的一个名字罢了,有没有价值全看能卖多少钱。值得注意的人物是波留希金,一个极致吝啬鬼,实为富豪却形为乞丐,可以和中国严监生相比,乞乞科夫购买死魂灵后便返回到N市去办好手续,这是计划的第三步。
眼看闷声发大财就要成功了,没想到消息竟被传播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有人解读成乞乞科夫是个百万富翁以至于人人都想亲近他,当地的男女老少以和他说话为荣,还莫名收到一封无名情书,他认为太不可思议了。
可当有人揭露乞乞科夫买的是死魂灵时,局势一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依旧是当初想亲近乞乞科夫的那一群人,现在唯恐见到乞乞科夫,当初还称兄道弟的检察长被吓得半死,这可真让乞乞科夫忧愁啊!他明白,在N市是混不下去了,人们可能不会再卖给他死魂灵,甚至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他只得叫仆人加快赶马车离开这座普通的城市,也不知道乞乞科夫购买的死魂灵是否能成功抵押套取出现金,这俩马车将开往何地,购买死魂灵的故事是否会继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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