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叁】

作者: 橘子和鹿 | 来源:发表于2019-02-28 00:26 被阅读5次

    文/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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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安十六年,江南水患频发,百姓怨声载道。

    皇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太子李韫主动请缨前往江南,却被当场驳回。案子几经辗转却落到了淳亲王李年的手上。

    朝堂一片哗然。

    太子府,

    李韫气定神闲地将朝服换下,便听窗外传来一声长哨,打开窗,不知什么时候便在房檐上的长风一跃而下。

    “殿下。”

    李韫转而严肃:“怎么样了。”

    长风:“李年那边确实没有什么异动,最近有书信来往的几个朝臣,挨个排查之后,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这一点倒是让人纳闷,他人不在长安,手还能伸那么长!”

    “哼,”李韫冷哼一声,“父皇一向对任何人都心存疑虑,不肯交付实权,不见得对自己的幼弟就能网开一面。李年的一切动向,想必他比我们更要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哪怕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殿下,防患于未然,等他解决好江南问题,想要回朝,也就在这几年了。”

    “我这个皇叔啊,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就像一头喂不熟的狼,随时可能反咬一口。只是不知道他那点小小的胃口,能不能消化得了他的狼子野心了。”

    “是,”长风叹了口气,“嗯……”

    李韫:“还有什么事?”

    “太傅大人……又来告状了……”说完长风深深替自己捏了把汗。

    这俩主子,一个生性顽劣,闹得东宫鸡犬不宁;一个无事献殷勤,累死他这个跑腿的。

    上一次长风撞见程衍同几个世家公子偷翻宫墙被太子殿下逮了个现行,一群养尊处优的娇弱公子哥儿罚抄宫规抄得怨声载道。这几年听太傅告状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饶是李韫再没脾气,也怎么容得了这厮在他眼前没脸没皮晃悠这么些年。

    “嗯,”李韫不咸不淡应了声,“这孩子的性子,没有半分随他父亲的。”

    “程将军的事,你……”话说一半,长风瞧着自家主子神色凝重起来,于是默默把后半截又咽了回去,“那个……我命人再继续盯着淳亲王那边的动向。其他的,您自己拿分寸就是。”

    李韫摆手默许他先走,揉了揉眉心转而朝自己书房走去。

    同时某个做贼心虚的家伙一听见书房门外的响动倏而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立即阁下手里的笔没脸没皮地凑过去。“唔,回来的正好,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

    李韫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应付这随意瞟了一眼。

    “笔力劲挺,笔锋凌厉,挥毫之间有章可循,确实进步不少。只是……怎么还写起这酸掉牙的诗了?”

    程衍撇撇嘴,拾起被赫然晾在一边的诗集子来,上面所书“诗经”二字异常醒目。“太傅罚我整册抄完。”

    “那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想你了。”

    “……”

    李韫感觉到自己额头青筋突突跳动不停,想想这小子真是……越大越没个正经。

    “太子哥哥,”程衍眯起眼,“我这不是先行向你请罪来了吗!”

    “是吗?”还真没看出来哪有请罪的样子。

    “喏,”程衍从腰间掏出一个物什,放在李韫面前晃了晃,伴随着一阵淡淡的花香气息,“给你赔罪的。”

    “梅花香?”

    “嗯,花是我亲自采摘风干的,找城里的绣娘绣的。”

    “给我个香囊做什么?”

    “她们说,送自己喜欢的人香囊,最显诚心。”程衍笑起来见牙不见眼,倒是真真好看。“太子哥哥,看在我心这么诚的份上,你不会真的忍心罚我的,对吧?”

    啧!跟谁学的这一套一套的,李韫想想就头疼:“谁告诉你的这些?”

    “窑子里的姑娘们说的。”

    “……程衍”。

    “嗯?”

    “出去。”

    “不去。”

    “出去……!”李韫脸色越来越沉,“别让我再说一遍。”

    “不去,”程衍正色下来,猝不及防从背后环住李韫的腰身,十三来岁的少年,不用踮脚就能将下巴放在对方消瘦的肩上,“太子哥哥,真的想你了。”

    李韫身子一僵,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脖颈上,痒痒的,一时竟忘了反应。仔细想想,自己说要照顾他,却总是整日的忙于朝政,好像也没有认真陪过他。想自己有程衍这么大的时候,也就是一个人,在那些盘根错节的权势里摸爬滚打,要是有一个人能听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李韫这么想着,忽然间意识到,几年过去程衍的个头一下一下窜高了那么多,精致的五官也渐渐看得出些轮廓分明。再过个两三载,都是可以为家国效力的人了。被他这样揽腰抱着,李韫多少有些不自在。

    “好了,阿衍。我有些累了,把手放开。”

    程衍充耳不闻地把头往他颈窝里埋了埋,“再抱一会儿,从晨起到现在,等太久了。”

    ……从晨起?

    李韫:“想过来随时可以过来,等过了早朝再来就是了,你这什么毛病?”

    这次程衍并不立即反驳,呼吸也淡了许多,就在李韫以为他已经趴在自己身上快睡着的时候,程衍的声音嗡嗡在他耳边响起,“诗经里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放肆!”李韫倒吸一口凉气,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想说什么,看到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后又咽了回去。“以后少学人家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

    程衍哭笑不得,只得摊开手:“那这香囊,殿下是要……还是不要?”

    李韫睨了他一眼,“要是这么闲的话,我跟太傅他老人家说一声,明日抄经。”

    “抄经”这两个字一出口,程衍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收起那张嬉皮笑脸,在他家太子哥哥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中败下阵来。悻悻将留有手心余温的物什又塞了回去。

    “孩子心性,”李韫瑶瑶头,唇角微微勾起。阿衍,或许你确实不该走你父亲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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