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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着年轮,于是夏天到了,记忆伴着炎热又回来了。
客厅里风扇乎乎地吹,父亲躺在沙发上睡懒觉,沙发不是欧式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家庭通用的瓷式沙发,夏天比较凉快。
空气中躁动着热,我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写语文翻译,还好心是静得下来的,不然初夏的闷热就已知我于死地了。
我不清楚父亲是不是怕热,反正许多个日日夜夜父亲是泡在汗水中熬过来的。聚集起来的汗水在身上汇聚成一条河凭借重力势力往下流啊流啊,像恶心的虫子漫步躯干一样,怎能悠闲自在的做事?可是,父亲的确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忘记了自己开始记事是在何许年,我对自己幼年时代的记忆是片段性的,只模糊的记得事件的一小段,也许还有许多是我后来梦中所见被当成自己的童年补充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也不一定。对父亲的记忆仅停留在他做事情的样子上,我和他没有过多的交涉。这恋母情结一直到读高一才刚刚改了一点。
父亲在我心里是很厉害的形象,并不是像一座山一样像一堵墙一样的那种比喻,父亲就是很厉害。他年轻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帮人送货,有了自己的车后又开得很顺溜,重点啊是在车坏的时候,父亲自己拿一盒的工具,一张垫子,然后躺到车底下开始掰弄起来。有时候会从中午修到黄昏日落,甚至到夕阳垂暮夜色降临,我喜欢蹲在边上望着他拧螺丝,或者换工具,有时候父亲还会叫我搭把手,那时我就会特别高兴,不过也就只是有时候,父亲的工具总是沾满了油渍,他不喜欢我伸手去碰。很多时候我可以一动不动看整个下午,我不问父亲,他也不和我说话,我就是觉得父亲修车的样子很厉害,拧螺丝的时候特别神奇。他也就随着我,自己干自己的,倒是母亲一开始催我去玩会儿,她说蹲着不累吗。我望了望母亲,转过头继续看,后来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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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长大了,不再蹲在父亲车边看他修车,父亲的车子一年也修不了一次了。于是那段时光也就湮灭在了时空银河中,再也回不去了。
三年前,我还不懂什么叫忧愁,也就不忧愁自己的读书问题。生源是按片区划分的,而我到底是属于哪一片,还是个问题,这是十多年来作为他乡故客的不了情结。父亲整个夏天都在为我奔波,带着礼品和一沓钱出去,骑着电瓶车行进在烈日的怀抱中,每次回来都像在工地上劳作过的工人,满身汗水,满脸通红。而那时我在家开着空调享受着凉气。
两个月的奔波确实有了效果,我没有被分配到农村的学校,而是在一所公立初中。其实那时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辛苦,我的好成绩真的不是因为用心,也许这是上天赐予我短暂的幸福吧。父亲觉得我很优秀,年级第十,班级第四,父亲要求不高,他对这样的成绩也就非常满意了,每次开家长会母亲都是乐呵呵的回来的,因为她总是会在开完会以后去见见老师,老师第一句总是夸我乖巧懂事学习好,然后母亲不再多问什么,她觉得也就没有问题了,然后一路开心回家。
想必父亲听着母亲侃侃而述,也定是乐开怀。可是,父亲不善表达,与我没有交流。我懂不了他的开心,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只恐怕有点迟了。
进入高中成绩不如往日辉煌,宽松的高一让我懈怠了自己,我用了一年的时间醒悟,最后明白。
又经历了很多事情,父亲一遍遍诉说,用心在诉说,我一点点明白。只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未来的哪一天,我才能成为一个强者,在父亲面前的强者。
也许,那一天,父亲也就很老很老了,但是,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最厉害的,就算再也回不去到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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