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不携名妓即名僧”:明明是孔宪彝,为什么要往苏轼身上套?
@铁山青士(笑独行)[述记]
戒诗以后诗还富,哀乐中年感倍增。
值得江湖狂士笑,不携名妓即名僧。
这本是清道光朝诗人龚自珍友人、画家孔宪彝的一首七绝诗。关于这首诗,钱钟书先生《容安馆札记》曾有相关记载:“[龚]定庵集中《己亥杂诗》后有[孔]绣山题五[首]绝[句],所谓‘颐道好仙君好佛,诗仙诗佛在杭州’;‘值得江淮狂士笑,不携名妓即名僧’者,見《续录》卷一。”(二百三十一[则])这就是说,这首小诗并不存在来历不明的问题。
偶然在微信公众号新诗上读到原创作者标注为高启国的《苏东坡最豪气、最狂、最有江湖地位的一首诗,其中两句脍炙人口》一文帖(2018-11-06发布),径直将这首七绝当作苏轼诗作来说道,并与作者心目中苏轼“风流不羁”的个人生活相联系,在下心里实在感到很不是滋味。
作者在文帖中写道:“有人说[这]是龚自珍的朋友孔宪彝的诗句,但究竟是不是还待考察。因为诗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
又说:“不管是谁写的,这首诗用在苏东坡身上恰到好处,因为最能体现苏东坡当年的形象。……至于作者到底是谁,已经没什么意义。”
“究竟是不是还待考察。因为诗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这叫什么话?难道“诗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就是“是不是[孔宪彝诗作]还待考察”的理由?在这里,作者这句“究竟是不是还待考察”怎么就让在下听着感到那么刺耳呢,就好象等同于秦桧的那句“莫须有”!
而既然作者认为“这首诗用在苏东坡身上恰到好处,因为最能体现苏东坡当年的形象”,那又怎么能“不管是谁写的”呢?纵然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喝牛奶没有必要认识奶牛,可这文学艺术作品的创作者是人,而且你还正在把这首诗与一位堪称伟大的中国古代文学家的个人生活相联系,又怎么能如此痛快地说出“至于作者到底是谁,已经没什么意义”的话来呢?
在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读到“不携名妓即名僧”这句诗时是理解为“不带着名妓就带着名僧”的,但在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在此提醒一下有机会见到这句诗的人,这句诗的本义可是:不带着名妓却与名僧形影不离。而要是“不带着名妓就带着名僧”,那也就不“值得江湖狂士笑”了。
作者貌似也知道这句诗是说“成天跟一和尚在一起”,但却仍然以为从这句诗“可想而知,‘不携名妓即名僧’,苏东坡早在杭州就过上了这种特高雅特有品位的生活,有时还左边名妓右边名僧,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也就是说,作者在实际运用时还是把“不携名妓即名僧”当作“不带着名妓就带着名僧”了。
很显然,作者需要拿这句诗来说道苏轼“风流不羁”的个人生活的愿望实在是太强烈了,而这应该也就是作者要把清代画家孔宪彝作为篇首七绝小诗作者的事实模糊化的出发点所在吧。
(201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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