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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北京的第十九天,有两件事值得纪念。
第一件事,是和子戈,以及他的『爱人』见面。
他是我在简书上认识的作者,一个电影的『信徒』,电影的『守夜人』,电影的『有神论者』。
他在评断电影时候表现出的机警与敏锐,通透与凛冽,使我一度有一种错觉,他会是一个惯于将人进行思想上的拆卸分解,三百六十度扫描分析以至于三言两语之间将人定论并在内心派出手牌的人。
然而当我乘阶梯式电梯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蓦然回首,看见他朝我挥手,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运动鞋, 目光平和温润,一瞬间有几分意料之外。
这种意料之外,在坐定下来以后,几个回合的谈天说地之间,更加浓烈,直到渐渐适应,心里了然。
文字里散发出来的性情气质,和一个人在日常生活里透露出来的风采, 终究不一定是等同的吧。
所以小说世界里清冷淡然孤高料峭的张爱玲,在她的散文里,也时常会流露出几分家常的琐细的甚而平庸的天真的烟火气息的好。
比如,看着锅里的青菜,也会默默地心生无限欢喜起来。
他的言语不多,比起我们来,大珠小珠落玉盘,拂堤杨柳醉春烟,他是较为克制而内敛的,但是他十分乐于且善于给予回应。
这是一种醒觉,更是一种礼貌。
和爱人阿心一唱一和,或者和我们一来一回说东道西,他不一定会表明利落干脆的态度,但是他会让人觉得自己被聆听以及被试图理解的舒服。
虽然因电影结缘,真正谈到电影的部分,却少之又少,一方面是因为个人观影量太少,多说难免多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各自喜好不同。
不过一听到他喜欢侯孝贤和是枝裕和,瞬间会心一笑。
是啊,喜欢是枝裕和的男人,大抵就应该是这么个样子。
老实说,他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一切的细枝末节,犄角旮旯的情绪他都能却之不恭地吸收,当然,这更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他就是那种清淡如粥的男人,不一定十全十美,但是让人恍若置身江南,有春风拂面。
他的爱人,叫阿心的女子,爽快自然,随性从容,与他在表面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但是在精神上,或者说得文艺一点,在灵魂上,他们一定是珠联璧合的。
不然,他们也无法写出那样情深款款的书信。而我和她,就是通过那一封封的信相识的。
他们在信里娓娓道来着有关于生活的点点滴滴,心里大大小小的念头,有关于爱的温暖,回忆的缱绻,电影的陪伴,以及一些生趣盎然的小日子的波澜,一种简单而富足的气息在袅袅地盘旋。
两个人在一起,一心一意,就连小打小闹,原来都是波光粼粼的风景。
每一篇读下来,只会感到浅浅的诗意,与淡淡的温情, 只会在心底幽幽地慨叹,就这样活着,就这样爱着,多好。
一个人,要遇到另一个人,多么艰难,但无妨,总会遇到的吧,看看他们就知道了。
原来真心和真心遇到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原来爱,是这个样子。是情不自禁地,从背后轻轻地碰一下她的发端,那纤细而情不自禁的温柔。
看到那一幕的我,只觉得杜拉斯的妙语连珠,莫文蔚起承转合的歌,《红楼梦》前世今生的风流故事,都显得无足轻重。
每时每刻的生活,才是最伟大的仪式感诞生的地方。
每一起心动念的爱的温柔,才是一切凡尘囹圄终究得到救赎的免死金牌。
我像一个在苍茫夜色里,默默打捞白月光的人。在别人的惺惺相惜里,观照属于自己的情浅缘深。
第二件事,是与一只叫做Burberry的猫,在无边静寂的夜色里相逢。
彼时已经是夜深,多少人早已入眠,我和W两个人,去到一个陌生的小区,黑灯瞎火的,接它回家,对于它来说,一个全新的家。
它的上一任主人将它放在纸盒子里,它始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乖乖地不做声,我接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错手让它摔着。
我想一个新生孩子的家长与自己的baby第一次相逢时候内心的忐忑与温柔, 大抵就是这种状态。
我们坐在返程的车上,想着它应该叫什么名字。因为它是男孩子,我不费思量就想到了托尔斯泰和乔伊斯,都是伟大的西方文学作家的名字,她却坚持从手机百度里找一些国外男人的名字。
最终选择了Burberry这个时尚品牌的名字,喊起来好听,听起来又洋气,于是愉快地达到共识。
刚到家的时候,也许是因为陌生环境,初来乍到,Burberry很是紧张,不停打量着四周,四处嗅闻,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吓到它,就独自默默地坐在它旁边,静静地看着它,它偶尔看看我,眼睛里闪烁着静悄悄的,温柔的光,偶尔继续它小心翼翼的探寻。
过了不久,它就活泼起来,到处窜,一刻也不消停,时而拨弄拨弄这个,时而试探试探那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一个微服私访的大官。
刚开始的时候,我紧紧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生怕它有什么差池,或者不健全的地方,后来看到它一切如常,心才慢慢安定。
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几分钟以前它第一次主动走到我身边,抬起小小的头和我的目光对视,那一刻只觉得一颗心静静地化成奶油。
我想它终于放低了戒备心理,这一晚我是不会熄灯的,虽然我不确定黑暗是不是会让它感到畏惧和不安。
一个多小时以前,在回来的车上,W问我,你会把它当做儿子一样对待吗?我说不会,它是一个朋友,一个需要耐心与爱去对待的朋友。
当然这后半句话是不必宣之于口的,有些话是不必宣之于口的,付诸实践就好了。
爱是一个动词。
我似乎有点开始能够领略,《小王子》 里狐狸所谓的“驯养”的真谛,那不是一种单方面的主宰的关系,而是一种相互的慈悲与成全。
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或者另一个生灵发生了联系,那么就开始了“驯养” 的旅程。
这个过程难免快乐与伤感交错,得到与失去并行,得到陪伴,失去从前一目了然的自由,但是这种微妙的转变,终会是一段自我成长的难忘旅程。
遇见的人,遇见的Burberry,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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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省略你两个字的名字一次,另外那个三个字的名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