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梨花压海棠。经过不合时宜的燥热,今天的清明雨把春寒料峭的味道带回来了,也把古诗意境从时空中召唤出来,默背着古诗,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赏景写诗的人。
春天是色香味俱全的,每一个人都有专属的季节味道,带着家乡的风物,犹如食物一般入侵记忆,嵌入舌尖,霸占味蕾,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各自带着不可言说的气息。我记忆里的春天,是开春时泥土的味道,一股子‘清新’的土味,是父亲赶着牛翻起的。老水牛的尾巴像一把拂尘不停地呼呼地甩着,牛粪泡着泥水 随着它的尾巴一甩一甩,把春天的味道甩进我的呼吸,甩进远去的家乡。每每闻到,记忆总是恍惚,家乡似乎触手可及,儿时似乎就在昨日,父亲似乎就在身旁犁着田,播着春天的秧苗。
春雷响动,一场春雨下来,山上熬了一个冬天的竹笋开始从土里冒出来。最先出现的是麻笋,小小的,只是冒了个尖,父亲总能在竹林的荒草和厚厚的竹叶底下找到它们,挖出带回家,交到母亲手里,就变成了餐桌上的美食。麻笋,顾名思义吃起来口感麻麻的,但是经过母亲手上处理过得的麻笋只剩下微微一点恰到好处的麻,用猪油加是上蒜苗大火炒出,入口别是一番春景。
记得孩提时,关于节气与传统节日,母亲总是过得一丝不苟。清明的清明粿,端午的粽子,立夏的夏饼,中秋的一桌团圆饭,冬至的米子和糦子,拗九节的拗九粥,但凡是传承的,她都传承着,在一个一个象征的日子里,在一餐一饭里,她给了我们最好的。
我最喜欢的还是清明粿。
清明时节雨纷纷,纷纷出现的不只是雨,还有做清明粿的野艾。母亲们到了这个时候,像使命召唤一般,挎着菜篮活跃在田间地头,采着鲜嫩的野艾,开始他们的美食旅程。做起清明粿,野艾要提前一两天准备采摘好,洗净晾干。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和母亲要配合着把泡好的大米,用石磨磨成米浆,在将磨成的米浆用细密的布料做成的袋子装起来,压在石磨下,等着把水压干。等着的过程中,母亲把野艾放进大盆中,把野艾揉出绿色的汁液来,最后将野艾的残渣滤掉,将压好成型的米浆从磨下拿出来,把一盆翡翠的绿加入成型的米浆中,在富有节奏的揉动中,揉出了清明粿独有的特征,包上预先调好的馅,放在洗净的柚子叶上,上蒸笼一蒸,变便蒸出了翠绿宝石般的粿子,带着大自然的味道,也带着家乡的印记,筑成了乡土里的我。
美食匮乏的年代,能咬上一口竹笋猪肉馅的清明粿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如果再把清明粿过油煎炸一番,咬一口,满嘴的油香,像四月阳光下的流水,奔腾在我的血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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