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流殇兮,付诸东流似水。半卷红尘兮,意下经纶一世。春秋旦暮兮,浮生如何知意?流苏舞处,杨槐雪下,两两相顾,此别无期更无酤 。
却说洵夫子携下二人窜如狡兔,飞若鹘鹜,眨眼便脱出方圆,见得离了危险,便将二人放下,兀自抱着昏睡未醒的孩童王文靖,便背身立于当前,想是措词语言,便于解释此间。
见得夫子不发言,二人眼神移交便要有所动作。默契无非如此,于生死之度外,还能将身家性命全权托付。 但见洵夫子忽然转过身来,看似累的不轻,席地而坐便道:“今日你二人行事太过鲁莽,不管如何当应原地待我回归,幸然未踏入方寸之阵,若然只怕我们都要命绝于此,撒手人寰。”
见得夫子言下叮嘱更无半点加害之意,忘年便大着胆子问道:“夫子非是在造作伤天害理之事么?”
文皎闻言又是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忘年脑勺道:“呆子!想什么呢,要是伤天害理你早就没命了,合着见了夫子神仙手段便将平日里教你爱惜羽翼的言辞忘到九霄云外耶…”言罢才问向洵夫子道:“夫子见谅,那忘年笨若顽愚,木若荠瓜,还请夫子稍作提点”洵夫子闻言叹气罢了,便招呼二人坐下,待他细细讲来:
“浮生知意,浮生如何知意? 那蜉蝣之物,羽翼薄弱,寿命短暂,朝生暮死,星月未曾谋面,旦暮不知所寻,有诗云: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便是将此中轮回往复,淋漓尽致。小至蜉蝣如此,大至天道轮回,也是如此。千百年前有位圣贤之士,名曰方经羽,饱饮春秋之意,悟通四道轮回,曰之为“生、死、往、复”。
方经羽知此间往复,乃是无尽生离死别,世事沧桑,轮回皆苦。但又如何能人人如方经羽,脱得浮生意,一梦春秋弦?
方经羽心有怜惜浮生之意,奈何一念走邪,竟然以不出世的大神通,逆改天道,罔顾常纲,修浮生洞,以窥天道,改前事,乱轮回。
想其也是集天地亘古能之大者,经历波折若干,竟然成于满蔻。见得事成,方经羽如何能不心喜?携其爱侣方丘氏,便要行踱一试,未曾想浮生洞经纬交错,时空失常,竟从混元未知之地,钻出个凶焰滔天的魔王,其力无穷,喷吐皆是炙炎,扑腾皆化火浪,浮生洞旁,生灵涂炭,只知后人曰其名为炙獯。
方经羽与炙獯一番大战,见得事不可为,也是急中生智,就地揶揄山川而成封灵阵,仙阵虽有泽陂之力,但哪能敌得过世外魔王?方经羽晓得促成大错,一心悔改,情急之下将方丘氏一把推出浮生洞外,便见其以血为媒,以肉为介,以骨为灵,以魂为引,又在浮生洞内封灵阵中化身四灵阵,凭此阵凶戾,四季更刈,往复伦常,终将那魔王镇压于浮生洞下……”
忘年接言道:“莫非夫子所言浮生洞便是方才浮生知意洞?”
洵夫子闻言,想是力气有所恢复,站起身来,便领着孩童们且行且道:“非也,方经羽以自身身家性命却也只是暂时镇压住了那魔王,其妻方丘氏见得昨日兀自恩爱的伴侣一朝西去,已是泪湿衣襟,啼哭落泪间偶然发觉那两重灵阵下居然还有隐动,凶焰泛泛,这才知自己丈夫祸引滔天,若让其逃出浮生洞,必然又是腥风血雨,民生凋敝,方丘氏一介女流,能如何有高深主意?便只得磕头不休,妄图能有所作用,这一磕下,便是三日三夜,不休不眠,血顺着石阶延下,已三尺有余,不觉已混流入了方经羽四灵阵中。
余子有意,苍天无情,但见方丘氏血尽气绝,还扶着跪立身形。天空暮然愁云惨雾,万里无光,一阵轰隆,宛若鬼唱决绝,鹤饮冰唳。淅沥之间,下起了绵绵细雨,那血晕染开去,恰好在四灵阵外,环护一层奇怪纹路,这也终于让底下那魔王再无动静,便见着雨淅云厚的天地之间,毫光一闪,那浮生洞,便已更名浮生知意。
于此,一袭风雨,两条人命,未知是警示后人搬照前车,还是宣扬天威惶惶深不可测。”洵夫子言下已泪目潺洹,转眼忘年文皎二人,也是盈目欲滴,便又接道:“方才文靖称言三急,不曾想却误入四灵阵中。我久候不归,便急急寻来。等我赶到,文靖已是奄奄一息,我权事态轻重,当以人命为先……便擦去了灵阵一角”只见洵夫子言表仿佛身躯又苟肋胤弱了些。
未知若何,忘年见那洵夫子平日鹤发仙颜此刻竟觉垂垂老矣,却听文皎发问道:“夫子,那魔王真有那么厉害么?”话刚出口,便听洵夫子道:“非是厉害二字可以言喻,放心,我绝不会让那方怪物为祸世人。”言下已见前头两个身影浮动,正是清梅二人。洵夫子有心从速,几人片刻不敢耽误,打点行装,星夜连程,一路远去了。
正是
浮生若梦春秋眠,百世缱绻一夕颜
浮屠塔下忙奔走,玲珑七窍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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