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望在月子中心的外甥女之前,我们去花店买花。店主指着墙上的图片让我们选。“那种淡色系的。”她话音刚落,先生就作了答复。
我呢,先是三心二意地到处张望。店里有些乱,到处是各种包装纸和剪下来的花的枝叶。但显然每朵花都得到了珍视:盆里,花瓶里,甚至杯子里,都插着漂着几朵或一朵的花——大概它们已不能用于插花了,但店主不忍丢弃,给每朵花都找到了新的家。
店里除了两个店主,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样子是其中一个店主的女儿。她在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地。我担心她会碰到摆在地上的那一捧硕大的玫瑰花,但她在经过时都灵巧地闪开了……
就在两位店主做了分工,说这就给我们插花时,我开始发表意见:那种淡色系里有白色的花,好像不太好。我们是去看生小孩的外甥女,要喜庆的。
店主说他们可以不放白色的花。但我觉得那些淡色的花还是近乎白。年轻时,白色是我的最爱,但经历过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我渐渐对白色有了顾忌,不但在穿衣上远离了这种颜色,现在又延伸到了花的上面。于是我指着图片:“还是要红色的那个吧,喜庆。”
店主答应一声,去拿了包装纸,随后说:“大哥眼光新潮。那红色的,送给中老年人的多。”
先生朝我笑笑,但没有说什么。我望着桌子上的两束包装纸,一束是浅咖色,店主刚拿出来给我们插花用的。另一束是粉色,原来就在桌子上的。对比之下,我分明是喜欢粉色的。女人不管到了多大岁数,可能内心都住着一个小姑娘。我有些后悔,但意见已拿了,更主要的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拿着颜色太浅的花去送人,就没有吭声。
店主开始插花,先是在中间放上一个大大的向日葵,又在四周插上玫瑰康乃馨等各种红色黄色的花。我心中在说,真的挺土气的感觉,同时我又在说服自己,寓意吉祥要大于好看……
等候的过程中,我在店内转了转。门口边上有一个大大的鸟笼,一红一绿两只鹦鹉在咕噜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过去,蹲下,拿出手机准备拍这小两口。谁知它们并不给我机会。那只绿色羽毛的鹦鹉比较伶俐,一展翅膀迅速跳到了另一端。红色的鹦鹉还待在原处,但也不配合,一转身只留给我一个后背。
我讪讪地走开。“这是谁家的小黑狗啊?”身后那个小姑娘在喊。我回头——她手里拿着一个玩具狗!人家自己在玩过家家呢!
“小宝宝,别跑!”小姑娘的声音又到了桌子那儿。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笸箩,里面滚动着几个白色的大珍珠。一会儿后,她将跑到枝叶中的一个大珍珠——她口中的“小宝宝”捡了起来。
花插好了——实话实说,仍是比较土气的。我抱着一大捧热情洋溢的花,离开了花店。我在心里跟那个小姑娘告别,还有那只小黑狗,以及,那个珍珠“小宝宝”。
这时先生笑着跟我说:“某人眼光不怎么样,还要乱发表意见。”
我也笑。回头我要跟他说:其实我的眼光在别处,在花店里的所见所遇,都是我的珍珠“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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