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花开楼当过伙计,要说当伙计这事也不算是一个上的了台面的行当,客人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叫你向南你就不敢走北,当伙计就得听话,但是有一点好,当伙计见得人多啊,这江湖上的消息也就灵通了,来个客人问点事就给你意思一下,每月客人赏的大抵都与月钱差不多了。
花开楼虽说名字好听些,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酒馆,提供一两间客房,所以每天下午这时候人也不多,我便喜在柜台偷懒小憩。那天我在柜台旁快要睡着时,有一中年男子轻轻敲了敲柜台桌子,问我:“小兄弟,有客房吗?”
我抬眼看了看他,穿着丝绸,虽说凌乱了一些,但也不像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住宿,虽然心中疑惑还是答道:“有的。”
那人便说道:“给我来一间。”
他给了钱付完账我便领他上楼,带他去房间,走的时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似乎极为胆小,大约十来岁,模样倒是极为好看,我便多瞧了几眼,中年男人脸色立马有些难看,说道:“快些带我们去房间。”我便不敢张望,立马带他们去了房间,将他们安置好了便下楼去了,虽心中疑惑却也没再多想。
晚上是花开楼最忙的时候,人们最喜欢晚上过来喝完酒,聊上几个时辰才回家睡去。
“你听说了吗?京城的三色武馆这几天闭门了。”号称百里通的洪三说道。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有弟子父亲将馆长打了一顿。”黄四应和道。
“这么厉害,连馆长都敢打。”兰五也插了一句嘴。
洪三回道:“好像是因为馆长将那人的女儿强暴了,那人拼了命才打了一顿。”
“看不出来馆长是那种人啊。”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去了,你知道那馆长的后面是谁吗?是那京城何丞相,馆长是他的弟弟。”
“那…那对父女如何?”
“能如何,便是当即从京城逃命,听说现在还在追捕呢。”
“能送孩子去三色武馆的家族应该也富甲一方啊,怎么如此不堪。”
“这你就不懂了,那家能在京城并且送女儿去三色武馆,想来应该确实富奢,但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你老百姓再有钱当官的想整死你还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现在那家不仅女儿的仇报不了,连屋子都充了公,更是被通缉啊,只是可怜那小姑娘了。”
“是啊,可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听到这里,不禁抬头看了看那对父女的房间,心中有了计较。
这时候,一位书生边哭边笑,摇头走出去,说道:“强权辗过尘埃,何曾有过声响。”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是啊,谁没有故事呢。
不一会儿,人们聊完了便各自散去了。我收拾完残局便也回房间休息了,只是心中一直心绪不平。
子时,我偷偷走到那对父女的房间,轻敲了敲门,少等了一会,里面传出了声音,问道:“谁?”
我便说道:“我是伙计。”
一阵脚步声之后,男子打开了门,警惕的问我道:“何事?”
我回道:“今晚我们这里已经有人议论到你们的事了,说明消息已经传到这了,我劝你们赶紧逃,要不然比较危险。”
他脸色变了变,问道:“你为何帮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走了,走到一半,回头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良心。”
他紧紧盯着我看了一会,抱拳说道:“多谢。”
我笑了一下往回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差不多寅时的时候,我听见了脚步声,大概是他们已经走了。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想起我太爷爷留下的祖训,
“人可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隔了一个月之后听说三色武馆重新开张了,也不知道那对父女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人记得他们。
直到我与掌柜辞了行也没有再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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