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人

作者: 屡试不中 | 来源:发表于2020-08-26 22:20 被阅读0次

    ​北方的朋友也许没法想象,南边的深圳三月份即要入夏,到十二月都不见得要穿上棉衣!这现象显然不正常,否则深圳先民会认为一年分四季的理论十分荒谬;哪怕认同一年有四季也不会认同夏季只有3个月。事实这种反常的现象是拜全球变暖所赐,而全球变暖又是拜人类活动所赐;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排头兵,此地的人民出于心虚当然不敢对一年有四季发表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但这一切在马延宽眼里就是个屁,因为他从来没为深圳经济发展做出什么贡献,却依然享受到盛夏的暴晒和酷热。但其实马延宽在深圳上班,在深圳纳税,实实在在地参与了深圳的建设,马延宽说自己没有贡献显然是不对的,但他骗人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日晒,而是认为自己只是个保安,工作内容无足轻重,因此指责马延宽信口雌黄,品行不端是不恰当的,只能说他的思想觉悟比较低,对事物认识比较浅。

    马延宽是保安,但还没有做过保护他人安危的工作,比较精确的岗位职责是看守正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看,因为他对人和车的管束力都比较小;汽车进出园区是靠门禁系统自动识别,有权限的车辆门闸会自动抬起,没权限的车辆马延宽也不敢用手去给它抬栏杆。

    马延宽也管不了人,因为进出园区的人脖子上都挂着工牌,这就表示他们在这里上班有权进出,偶尔碰上没戴工牌的人,马延宽有两种选择,一是假装没看到,二是拦住该人让其出示工牌,选择第二种通常会被对方质疑事逼儿,但一直选择第一种未免也过于玩忽职守,好在马延宽懂得什么叫中庸之道,他很会在玩忽职守和事逼儿之间平衡。

    相信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理解,即便不玩忽职守,看大门的工作也是比较闲的,马延宽打发时间的办法和绝大多数人都一样——玩手机。最近抖音上有个“源哥”挺火,是个玩斗地主的主播,马延宽也是他的粉丝,但看别人打还是不够过瘾,所以马延宽也下了个JJ斗地主,瞅到空挡就上去抢个3分。

    马延宽的办公室是个逼仄的小岗亭里,这里安置了小型监控台,除此之外只有一把单薄的折叠椅和风力极强的立式风扇。但对于马延宽来说,通常上午10点后烈日就已经过于残暴,岗亭便与其方圆100米的区域形成了一个新的“太空环境”。待在岗亭里的难受程度不亚于正在返地的太空舱,哪怕这个太空舱有高科技立式风扇加持;而待在户外就如宇航员在宇宙中漂浮,飘一时半会可以,飘久了缺氧。

    但在下班前夕,临近傍晚的天空却很美,一片蔚蓝之上既挂着大团洁白云朵,也有像笔锋划过有如轻纱一般的窄窄云幕。徐徐吹起的风摆动着凤凰树的枝头,阳光留下的阴影在叶间跳动,闪现如水般的柔和金粼。

    在经历一下午的煎熬后,马延宽也能在这个时候感受到窗外的美好,他感受到自己的心田注入了一条河流,河水既清凉又温暖,这时马延宽的心底便会激起走出岗亭的冲动,但他从来没真的做过,也许是已经适应了宇航员的工作。

    没走出去的马延宽选择打开JJ斗地主,岗亭里窗沿比较高,虽然没像监狱里的铁窗那么高,但还是利于在里面玩手机的,他已经快要把刚充值了20块钱都输光了,但他一天的工资有100块钱。

    正玩到兴头,马延宽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正要穿过门岗往园区里走,白衣男子的脖子上没挂工牌,不排除是其它公司派来窃取机密的商业间谍,马延宽爱看的小说里经常会出现这些角色,但此时他不相信这个人会是商业间谍,或者说马延宽此时不想当个事逼。

    马延宽更在意是先出33445566,还是先出10JQKA,但无论先出什么似乎都有些托大。这里的托大是指在陌生人面前玩忽职守这件事,马延宽或许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感觉白衣男子经过的时候在向岗亭里窥视。马延宽不喜欢被人窥探,所以他向右转头确认自己是否正被窥视。白衣男子此时已经走过了,马延宽什么也没看到,于是他继续低下头去。但白衣男子可能觉得马延宽有什么不对劲,又折了回来,要我说马延宽挺对劲的,更不对劲的是白衣男子。但总之白衣男子折返到岗亭前,顺势拉开岗亭的窗户对马延宽说:“你干什么呢!?”

    马延宽被吓了个一跳,膝盖磕到桌子下沿,疼得整个人弓成了一只虾。等他回过劲向窗外望去,发现白衣男子双手抱在胸前,神情冷峻地看着他。只有无可救药的傻逼才会在不知道别人在干什么的情况下责问别人在干什么,但如果马延宽如实回答在玩手机,那这一幕颇有点老子训儿子的味道了,所以他只答道:没干什么…

     “你在玩手机你不知道吗?”白衣男子没有儿子,所以没有收到训儿子的效果让他稍有些不满。

    马延宽没吱声,这就又像老子训儿子了,但被老子训的时候保持沉默无疑是正确的做法。

    “你这挺忙的啊,边上班还边得看手机…”白衣男子找到了当老子的感觉,表达观点非常自信。

    “我看里面挺热的,要不回家玩去吧,家里多舒服的,空调一开,沙发一趟,想怎么玩怎么玩。”

    “额…嗯,我就是刚打开了手机一下…”,马延宽吱呜道。

    马延宽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一个保安,看门的时候玩下手机有什么错,你这个臭傻逼就是多事。”另外马延宽的家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床,可以躺在床上玩手机,但是家里没有信号。

    “记住了,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不是玩手机的地方,再让我看到一次你自己知道后果。”白衣男子指着张国说道,说罢便转身往厂里走去。

    关于马延宽有没有错,我想说的是保安看门的时候玩手机有点像抽完烟随手扔烟头,或者在公共拉完屎不冲厕所,这会导致环卫工每天都要捡起被踩扁的烟头,和让下一个蹲坑的人冲上一个留下的厕所。环卫工和下一个蹲坑的人都有理由去指责肇事者,唯一棘手的情形是捡起烟头的环卫工留下了未冲的屎,冲了屎的人留下了事后的烟头。

    听故事的人期待戏剧性,但事故里的人是在经历现实,现实是你没有办法对着同个人连续留下两泡未冲的屎,当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但这样的人不属于“肇事者”,We usually call them king,所以马延宽在下班前没再敢摸手机。

    和每一个下了班的人一样,马延宽也要回家,有时候他不想回家了就漫无目的地转悠,坐在幽暗的小径石凳上玩会手机,或者在沿途的球场旁看别人打篮球;过一会他又会继续走,如果走路的时候马延宽没有在看手机,那可能他在想事情,或者什么也不想。

    夏天美好的夜风能轻易地为人们祛除暑意,晚风拂过肌体是马延宽在深圳受到过最温柔的对待。在经历了不如意的一天后,夏夜的风又来抚慰他了,但他却没有丝毫宽慰,实际上马延宽从来没有感受到夜风的温柔,有时他会感觉到很凉快,但现在他的心里还有怒火,怒火的根源是一个穿白衬衫的乌龟王八蛋,这个乌龟王八蛋让马延宽感到很热。

    深圳除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最不缺的就是高高低低鳞次栉比的农民房,它可以很显眼地出现在天际线上,让你在数公里外便能看到。数十栋钢筋混凝土紧密地插入到寸土寸金的土地中,从远处看去像一个巨大的四方体,只不过这些楼房有高有低,使得这四方体更像是被抽掉了许多木块的积木,但事实上它不是被抽掉的,而是正在搭建的积木,但它永远也搭不齐的,有些人感到遗憾,有些人感到羞耻。

    马延宽住在一个不显眼的城中村,城中村外是宽阔的马路和崭新的高楼,不属于城中村的人永远找不到这个村子的9¾站台,属于这的人每天都要往返于这个禁忌之地。村里主街两旁都是用一楼民房改成的商铺,大多从事餐饮服务,也有一些卖杂货、水果的店铺,总之城中村里什么都不缺,但一切都会是世外的反义词。

    马延宽在这个村子里租住着一间不到10平米的小屋,小屋在一楼,因此即便正午时分也需要开灯,屋里有厨房,但太小只是个摆设,也有卫生间,虽然也很小但终究不是个摆设。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张散发着霉味的旧床和一套小桌椅,马延宽每个月要为这个小屋付出¼的薪水,考虑到每晚都可以听到隔壁小情侣的激情互动,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

    第二天上班值岗,马延宽拦住了每一个未佩戴工牌的人并给他们两个选项,一是出示工牌,忘记带工牌的员工需要登记信息用于后续核实。二是滚蛋。

    员工们感觉到了今天门禁管理的变化,但他们不会想到这是马延宽的个人行为,大家都对领导月经来潮般的踌躇满志进行的整风运动习以为常。马延宽其实也不是想恪尽职守,他只是有点小情绪想要发泄,最好是有个顽固份子拒不配合,马延宽就能试着说“你不带工牌还有理了?”,而大家逆来顺受的样子确实是马延宽没有料想的。

    中午,太阳又非常操蛋地爬到了马延宽的头顶,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能看到远处的柏油马路上,一团团气流因高温在不停搅动,这番景象也搅动着马延宽,不单是让他感觉燥热难当,同时也让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团被高温搅动的鸡毛玩意。在马延宽呆滞地观察着光线折射现象并即将灵魂出窍之时,一辆三轮车慢悠悠地停在岗亭的玻璃窗下。司机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偏瘦,肤色黄里带黑,穿着一件浅蓝纯色T恤,下身则是深蓝色条纹大短裤和棕色人字拖。

    “师傅,麻烦开下门,送水的”

    “瞎掰,我们公司有饮水系统从来不用送水。” 马延宽向外瞥了一眼说道。

    “是XXX公司叫送的啊,送去B座4楼。”

    “谁叫你送的,电话多少?”马延宽从岗亭里走到三轮车前,三轮车上堆着桶装水和几个空桶。送水的男子听到问话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马延宽并说道:“姓徐的,男的,电话是186开头那个。”

    “我调查一下你在旁边等着,把车挪开别挡着门!”马延宽说完便回到岗亭准备打电话询问,正要拨号时马延宽看了一眼时间,“1点18分”,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打这个电话。

    “下午还没上班,现在人家都还在睡觉,你在外面等一下吧,把你车开到路边去,不要挡着大门。”

    “我把水送完就走了,睡不睡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送水还要等你睡觉起来呀?”送水的男子有点不忿。

    “随便你送不送!外人不能随意入内,这是公司的规定,不是我不让你进去。”

    “你牛 逼 行了吧。”他撇了一眼马延宽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确实是公司的规定,虽然说规定也是有弹性的,比如早上未带工卡的员工登记后还是能去到工作岗位上埋头苦干。但送水男子能不能适用这条弹性规则就不得而知了,特别在送水男子夸人很牛逼后。

    “徐先生,我是来送水的,门口的保安啊,不给我进去。”

    “他跟你说。”送水男子把手机伸过去,马延宽压着怒火接过了手机。

    “你好,401这边饮水机故障了没水,我们打电话叫送的水,你让他进来就好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马延宽还在思考怎么抗辩,对方见他嗯嗯啊啊的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如果再给马延宽几秒钟他也只能答复声“好”,但现在“好”噎回肚里还是有些难受。马延宽懒得再看送水男子,转身走回岗亭开闸放行。送水男子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回三轮车,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不少,这个结局也完全在他意料之内,马延宽哪怕背着枪也还是个看门的,更何况他鸟都没背。

    送水男子用力转动离合,三轮车反馈了强有力的推背感,呼地一下向前奔去,他望见远处坡顶有一栋办公楼外墙上贴着大写的B,显然那就是目的地,但同时他的余光也瞥见似乎有一束阴影正从头顶上方落下。

    好在送水男子是有着丰富驾驶经验的三轮车车手,他迅速向右转向、踩下制动板并拉起手刹,只见车体飞快地横摆,完成90°弧线漂移,在三轮车即将朝右倾覆之时他又以强劲的核心力量平衡车体,顽强地与惯性定律抗争了3秒,最后终于将三轮车牢牢压于胯下。在考虑到三轮车上有好几桶5加仑桶装水的情况下,送水小哥这波应急操作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送水小哥通过不太严密的数学模型模拟出了强行冲卡的场景,结论是虽然道闸的栏杆边缘未曾开锋,不会向狗头铡一样让他身首异处,但依然会把他像狗一样铡翻在地,所以他自然而然地用几个极其粗鄙的词汇组成了一句情感强烈的短句,关于这个短句读者们需要知道的是哪怕它由课堂上最木讷的学生来朗诵也会富含情感。

    马延宽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本来是想拦住送水男子,告诉对方公司还规定外来车辆不得入内,要想送水可以去B座一楼大堂跟物业借辆小推车,或者干脆手提肩扛。但考虑到对方现在情绪激动,这句话似乎不太好说出口。

    “你骂什么骂,这栏杆失灵了,我TM才吓了一跳,出问题要负责的是我。”以前马延宽遇见问题总是畏手畏脚,现在他已经懂得主动出击,迎难而上。

    这个理由在送水小哥看来还算合理,毕竟他也很难猜到真实原因,而且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都在看似合理地运行,人们没有了解真相的必要,他们也接受不了。

    马延宽胡闹够了,终于给送水男子放了行,不过他并没觉得自己是在胡闹,而是在尝试认真严谨的工作,尝试的结果不甚理想,但这至少说明自己以前是对的。从这里他又想到今天的送水男子会不会就是昨天的白衣男子,他们的出现是让自己以实践的方式获得真理,马延宽顿时感觉到振奋,这是他之前从未在岗位上获得过的感受。

    由此,马延宽释然地掏出了手机。同样是玩手机,今天和昨天的性质完全变了,昨天是浑水摸鱼而今天却是拨乱反正;但也有没有变的部分,就是昨天和今天的马延宽都需要借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因为燥热所给人带来的不适感不仅作用于人的身体,同样也作用于心里,如果你能理解性交中猝死,你就能理解马延宽为什么离不开手机。

    送水男子把水送到后,刚才所发生的不快就立刻烟消云散了,支撑他每天过关斩将的不单是薪水,还有使命得以交付的满足感,而运送的过程越曲折、越艰难,最后将物品送到的满足感也就越强烈,所以他发自内心地感谢每一个刁难他的手下败将。

    送水男子一边走向三轮车一边点起一支名副其实的事后烟,他轻巧一跃,不仅屁股稳稳当当地坐上坐垫,连两个脚都妥当地摆在了踏板上,他轻轻扭了下离合,三轮车从坡顶慢慢向下滑去,随着车速越来越快,感受到的凉意也会越来越多。送水男子闭上了眼睛去享受这相对静止的美好,他此前完全证明了自己有闭眼开车的资本。

    为了最大程度地享受凉爽,送水男子在脑子标注出了最合适的刹车地点,而当他滑到刹车点踩下刹车时他却猛然睁开双眼,这是因为三轮车并没有达到理想降速效果,或者说降速的效果非常不理想,因为只有轮胎和路面产生的摩擦力在做工。

    马延宽用玩手机转移注意力来对抗高温是一种事倍功半的方法,因为他赢的时候带来的收益仅仅是注意力得到了转移,输了的时候情绪便会像泥石流一样滑落,而在拨乱反正的这天,马延宽了解到任何的真理都和赌博没有关系。正当他输到火冒三丈时,突然听到背后园区内传来“Duang”的一声巨响,随后则是空桶相互碰撞的咚咚声和送水小哥发出啊啊声。

    “这挨铡的傻逼狗东西又搞什么!”马延宽把手机甩在桌面,准备走出岗亭看看园区内发生了什么,这一局斗地主还没有打完但他知道已经输定了。岗亭底部的门栏还高出地面20公分,马延宽一手扶着门框,一只脚够下地面,随后另一只脚紧跟下来。在转身拐进园区前,他先整了整衣冠,摆出抬头挺胸的姿态,这样的姿态适合对肇事者进行训斥,也适合凸显自己知道外来车辆入内会搞出事情的先见之明。

    发现刹车失灵并不是末日,末日是送水男子刚准备用自己精练的车技力挽狂澜时,三轮车正好开过隆起的减速带,随后他的屁股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造成的后果是把他刚点燃的事后烟从嘴里震落,不偏不倚地插在他多毛的大腿上,对疼痛的应激反应使送水男子不自觉地拧到了离合,三轮车顿时像被马刺踢到睾丸的公牛一样向前冲了过去。此刻眼看就要撞上大门道闸,这种车毁人亡的结局不是送水男子想看到的,他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向右打死方向,打算从岗亭所在的侧门通过,就在他即将通过的刹那,马延宽恰好走了出来。

    事故的真实场景非常残暴、血腥,马延宽先是被撞得向后飞去,然后又被持续跟进的三轮车怼在了墙上,他遭受较为严重的伤势,首先是肋骨折了两根,有没有造成内脏损失还不得而知,其次是三轮车前轮碾到了他的生殖器,由此造成的损伤也需要事后验证。马延宽脑子里关于这一幕的映像倒是有些热血,烈日下看到只是剪影,像是一个骑着野牛的印第安人在向前冲杀,唯一让马延宽感到不爽的是这个印第安人显然搞错了报复对象。

    马延宽遭受打击后因为剧烈疼痛导致昏迷,他没来得及用情感丰富的短句问候送水男子,送水男子也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倒很好奇送水男子会给出什么解释,这样一想我认为马延宽应该庆幸自己昏迷得早。虽然昏迷前没有得到解释,但清醒后马延宽很快就给出了解释,“送水男子因为他秉公执法心怀不满从而蓄意报复”,这是他认定唯一合理的解释。

    送水男子也是受害者,因为他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口中的真相,三轮车把自己的所有毛病全都发泄到了马延宽身上,撞人后别说刹车没问题,连车头都不带歪的。因此,白衣男子在医院聆听马延宽讲述事件过程后当即认定事实清楚,铁证如山。只是马延宽在听到白衣男子转述送水男子的辩词后内心稍微有些复杂。

    在医院里,白衣男子向马延宽表示他这种对待工作兢兢业业,对待暴徒勇敢无畏的奉献精神令公司每一名同仁都感到动容,因此出院后会擢升他为公司的副安保队长。

    虽然受伤严重只换来个副队长,但马延宽表示自己只做了微小的工作,并且是职责所在,够不上组织为此嘉奖,遗憾的是白衣男子和一众领导都知道他在放屁。这个结局马延宽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是副队长,但也可以在办公楼下的岗亭执勤,那里有空调,无需再在大门逼仄的小岗亭里遭受煎熬。

    白衣男子跟马延宽说,公司把事故的监控视频发到了抖音,点击量很火爆,很多网民都在评论区里看热闹,明天还会有媒体过来采访他,得稍微准备一下。听到这里马延宽感到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媒体,他没读过多少书,担心自己不会说话。

    白衣男子一行人起身要走,走之前约定明日同他一起接待媒体,马延宽因为这事感到很心烦,他又想起了手机:“领导,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哦,是放在岗亭桌子上那台吧,我给收到抽屉里了。手机看着挺旧了,公司给你换台新的,华为手机。”白衣男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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