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那么多人 著
佑成集团总经理室。
高天璟仔细看了叶峰的详细资料,发现他整容的时间,刚好发生在凌晨出事故后不久,他眯起了眼睛。
拿起手机,打给了吴蒙。
“小高总,您有什么事吗?”
“我只问你一句,凌晨是不是还活着?”
“这,事关案情,我不方便透露啊。”
“你听好,这事关我和林彤,我们都是案件关联人,有权利知晓。我不用你透露案情,我说他还活着,如果是,你直接挂断电话。如果不是,你继续保持和我的通话。好,现在开始吧。”
吴蒙摇了摇头,只好挂断了电话。
原来如此啊,高天璟叹了一口气。
回忆起订婚宴时,叶峰看林彤的眼神;咖啡厅外,两人尴尬的神情;还有叶峰来高家做客时,林彤不自然的表情……还有那几张照片上,他的深情和她的真情流露。
又想起,盛泽的刘总也曾经提醒过他,林彤和叶峰的关系不一般。
他不由得拿起手机,打给了叶峰。
安市中心一个偏僻的小巷。
当那个高大阴郁的身影刚一出现在高天璟面前,他的脸就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抡起拳头,重重地在叶峰的右脸上打了一拳,鲜血直流。
还没等叶峰说话,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凌晨,如果你再利用小彤来复仇,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叶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声音清冷,“那你们高家的问题呢?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高家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但你必须离小彤远一点,她是无辜的!”
“好,我等着!这次看在小彤的面子上,我不还手,下次我就不客气了。”叶峰轻蔑地笑了笑,脸色平静,径直离开了。
高天璟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使劲打在了一旁的土墙上。
凌家复式住宅。
一向冷静的凌市长,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子,举棋不定。
他看出叶峰的态度坚决,十年的执着,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的。
而凌玫的事情,他确实有错,当时,被权利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明知道何亮有可能对她图谋不轨,还是打电话让她去赴约。
再后来,面对年轻的凌晨,矢口否认自己的过错,甚至想到了何州长有可能对凌晨杀人灭口,却一再放任事情的发生。
也许,落到今天的地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吧。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给了中央检察院的反贪局刘局长。
州政府,州长办公室。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人正坐在办公桌前。他大约六十多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黑色的眼眸,闪着黯淡而阴沉的⽕焰,照着他苍老的脸和瘪陷的嘴巴。
“刘局,好久没联系了,有什么指示啊?”他站起身,苍老的声音里透着谨慎的语气。
“何州长,凌市长可能要举报你,他约我明天见面了。”
“是啊?谢谢刘局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挂断电话,摇了摇头,打给了凌市长。
“老凌啊,晚上我们几个聚一聚吧,我等你啊,一定要来啊。”
话筒里,凌市长的语气明显十分犹豫,“好,我知道了。”
何州长叹了一口气,老凌,你最终还是要背叛我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刻,凌市长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打给了叶峰。
“小晨,我们一会儿在小玫的墓碑见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叶峰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叶峰走在路上,放眼望去,远处灯光朦胧。他苦笑了一下,这微弱的光芒真的能抵得过黑夜的覆没?
想起凌玫,想起曾经的自己,一瞬间,死寂和心痛混淆在一起,朝他袭来。
他刚过马路,走入对面的涵洞口,身后怪声突响,是车轮极速摩擦地面的声音,一声巨响,一个重物落地,他不禁回头望了一下。
狂风呼啸中,凌市长倒在冰冷的地上,如残破的落叶一般,鲜红的液体从他身体源源不断的倾泻,他的身体还在抽搐,而远处一辆没有车牌的货车早已开远。
从未有过的痛蔓延全身,叶峰感觉每一个呼吸都跟着颤栗起来。
他朝着凌市长狂奔而去,老人躺在血泊中,还在喘息,手中握着的一个优盘,沾上了殷红的液体。
叶峰赶忙蹲了下去,伸手想做挽救,可老人突然回光返照,挣扎着握住他的手腕,把U盘放在他手心,微弱的声音,字句断续,“小,小晨,爸爸,对不起你和,小玫,对,不,起……”
老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那双苍老的手就垂了下去……
“爸——”叶峰满脸泪水,抱着老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在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养育他的父亲,即使他是一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恶魔……
等林彤和吴蒙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只剩下躺在血泊中的凌市长。
“林队,你说这会是谁干的呢?会不会还是那个职业杀手呢?”
“动机是什么呢?”
“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竞选基金有问题,会不会是幕后的人,想他永远闭嘴?”
“有可能,但需要确切的证据啊。这条路很偏僻,没有装监控,你去查一查离它最近的其他道路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
“好,你放心吧。”
深夜,林彤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是叶峰打来的。
“小彤,这次,我连养父也失去了……”他的声音哽咽着,透着她从未听过的悲伤情绪。
“凌晨,别难过了,关于凌市长的车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筒里传来嘶哑的男低音,“我们本来约好见面的,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看到一辆无牌的大货车。”
“好,我会查清楚的,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不然,你也会有危险的。”
依然没有人回答,只能听到男子哭泣的声音。
“凌晨,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是不是想,最后大家一起毁灭?”
她声音冷冽,情绪有些激动,“如果那是找寻真相的方法。对你而言,是一种赎罪,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走下去。但我只问你一句,我对你来说,就只是个工具吗?”
叶峰全身的血液,好像已经凝结,心仿佛被人用刀割成了一片一片,滴着血。他声音低沉,“没错,你说对了。”
“好残忍,凌晨。”林彤的眼圈红了。
他满脸泪水,声音颤抖,“我是叶峰,凌晨很久以前就死了。”
她含着泪,轻声说道,“你千万不要受伤。”
叶峰的心剧烈地颤抖着,他还想再说什么,林彤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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