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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雪花虽然柔软,但崎岖的山路更加难走。
容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荒无人烟的雪山脚下。但他们可不是来欣赏什么美景的。他们跋山涉水,躲避明枪暗箭的追杀。
容郎驾着骏马,马铁掌踏雪疾奔,一支利箭擦着容郎的衣襟飞过,被小桃弯腰一把抓住,她的千里马跟在容郎的后头:“公子,他们人多,走崎岖的山路更容易让他们掉队,我们上山吧。”
“不行,”容郎道,“我们必须绕行。”
小桃一听,瞬间就明白了——公子不将人带上雪山,定是想保护山上那位。
赵懿却狠狠骂了句:“舍近求远,两个白痴。”
夕风的人马越越来越近,小桃直觉背后有一道寒光,骑在马上回头去看,但已经来不及了,小桃大呼了:“公子当心。”
容郎被飞镖扎中了臂膀,他没有呼痛,捂着受伤的右臂,驾马继续飞驰。但他的马速明显减慢。夕风的卫队又飞出一支利箭,刺穿了容郎的身体,那箭羽,离心脏处不远。容郎从马上摔下来,但他没有落地,而在贴近地面处翻滚半周,又腾空而起。
此时,夕风已追上了他们。
赵懿调转马头,朝后面那些黑衣刺客冲去,与他们厮打成一片。不少人被赵懿从马上击落,有些人的马中剑受到惊吓,抬蹄将背上之人狠狠摔下。
公子站在雪上望了一眼夕风,夕风一抬手就是一把飞刀直指公子的额心。
公子剑如疾风般迅猛,剑心直迎夕风的飞刀,长短相碰擦出了耀眼的火花,他一转剑柄,飞刀随之落下。他御风而行,举剑继续朝夕风的脖子刺去,夕风虽及时躲闪,但脖颈还是被划开一道,赤花飞溅,在空中如一朵明艳的曼殊沙华。
就在这时,小桃骑马飞驰而来,她手上牵着一条粗壮的麻绳,将绳抛向容郎:“公子,接着。”
容郎接过麻绳,飞身上马。
“追。”
听到夕风的命令,那些人舍弃赵懿,紧跟在夕风的马后,在他们穷追不舍的时候,容郎将麻绳用力一拉,夕风脚下一大片雪地全部向下凹陷。
“不好,是陷阱。”
夕风话未落音,她后方的部队连人带马全部都跌落进了那个大坑之中。
夕风及时勒住马,这一伙十几名黑衣人中,唯她一人未落入陷阱。
即使是孤军奋战,夕风也毫不迟疑,她绕过那个深坑,明白坑底下是削尖的竹枝,只要人掉进去就会被刺穿,人和马,都会化作森森白骨。
见夕风继续追赶,容郎不再奔逃,他勒住马,对着夕风道:“夕风,你和小桃一样,是刺客界的高手,不如就先和她过过招吧。”
“哼,无名小辈。”夕风看都不看一眼小桃。
小桃很生气:“什么无知小辈啊,你怕了吧?胆小鬼,单挑都不敢,宁烟国就是这样培养刺客的吗?”
“少废话,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夕风一抬胳膊,手里多了四只毒镖,小桃也毫不示弱,抽出她的九节鞭挥洒相迎。
小桃抡圆了软鞭向夕风抽去,夕风微微一闪,轻松躲开,小桃再次挥动软鞭,朝她双腿处击打,夕风腾空而起,她抬起左手,放出两支毒镖。那两枚毒镖,朝赵懿和公子投掷,公子抬袖拿剑挡下朝自己飞来的那枚毒镖,另一枚,被小桃银龙般挥舞的长鞭打落。
小桃再一挥鞭,这次是用的劈砍的招式,夕风没有躲,拿出她的飞爪相迎。本是狠厉的招式,小桃却发力迟疑了,她凭借自己对危险感知十分敏锐的嗅觉,察觉到暗处有风声。
小桃想要收回软鞭,夕风的黑色飞爪已如雄鹰的利爪般,牢牢钳住了她的鞭梢,小桃根本挣脱不开,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连环计暗算了——夕风果然阴险,竟然对她使用声东击西之术。而且她的飞爪,不是普通的刺客用的暗器,而是机关型暗器。
夕风的那些银针,全都刺向小桃体内,还有暗处飞来的一根毒针,扎进了小桃的脖子,离气管只有些微的偏差。
小桃感觉到喉咙里冒出一股腥甜,她一瞬间全身发麻,持鞭的手松开了鞭柄,单膝跪倒在地,取出毒针的同时,她的嘴角溢出血来。
“呀,公子,她使诈。”
话一出口,连小桃自己都觉得惊讶。
明明已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自己还有功夫跟公子求个公平说法,真真是魔怔了。
“拿去,”夕风朝小桃扔去一个瓷瓶,小桃随手一接,夕风道,“这是解药。不吃的话,你活不过一柱香,”随后,夕风朝暗处大喊,“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说罢,她从马鞍上取下弩箭,将暗处那人从树上射了下来。
小桃彻底傻眼了。
宁烟国有这等刺客?
“你……你是公子的人?”
——夕风已经穷途末路。她不找人与自己同归于尽就算了,连送上门的人头都不要。别说宁烟国了,试问天地间,有这样缺心眼的刺客吗?
这不是公子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小桃喝完解药,倒有些肆无忌惮,毕竟她背后坐着的人是公子。小桃嘿嘿道:“江湖上,有行走江湖的规矩。夕风姐,你刚使完诈,若是还想欺负受伤的晚辈的话,你在江湖中还混不混了。”
夕风有生之年,还从未见过这般跟自己嬉皮笑脸的刺客。小桃朝自己卖萌的样子,就好像她们不是在做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而像是在茶余饭后,小桃这丫头,嬉笑着问了她一句,姐姐,你上次在赌场输了,你在那里还混不混了。
夕风自是一怔。
小桃要的,就是夕风愣神的这一刹那功夫。她猛地一出鞭,软鞭抽在夕风的小腿上,死缠着她的右腿,将她摔飞出去。
小桃走上前,拾起地上一把被遗弃的剑,拿剑挑开夕风的黑色面罩,微笑道:“姐姐长得还可以,但不适合跳舞。”
听了这话,夕风的眼皮不淡定地跳了好几下。
女子爱容,那容貌就有可能是她们的软肋。夕风的确五官端正,但她的眼睛下面,有一块淡去的疤痕,疤痕呈长条状,是白色的凸起的一长条。小桃知道,那是割肉留下的疤。这疤痕是永久的,再好的祛疤痕的药都没有用。
公子道:“夕风,你的暗杀术一点也不精湛。”
听公子此言,夕风心中暗恨。
小桃又笑着补了一句:“夕风姐,不要觉得无奈哦,你这年龄,都可以出师了。”
但她确实无奈——在宁烟国女刺客里,自己也算拔得头筹。
只是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拼练暗杀的技法,却只能略胜她一筹。
而且还需自己人对小桃使诈,她才能趁虚而入。
而她今年二十又七,小桃的意思是,她已经老了,武功很难再有所精进。夕风不甘心道:“你们究竟何许人?为何多次对朝廷官员下手?”
“宁烟国,时局动荡,谁都想趁虚而入,”公子沉声道,“十方乡镇、八面门派都想要取走王的命,扶持别的新王上位。皇宫内危机四伏,你们再不内整外修,必定国将不国。”
夕风听了冷汗直冒:“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取决于你,”公子说,“夕风,不如你跟我们合作,我还能留你一命。”公子话音刚落,夕风一口鲜血喷溅在自己袖口,倒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她是公子的人,”小桃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她心中懊悔,“早知道不是,我还真不该打趣她……”
小桃想想都后怕,递手绢给公子的时候,认真看了眼公子,他倒是很淡定,和平常一样淡定,没有一丝波澜。
——公子知道,这些刺客口中,会藏着一颗裹着特殊保护层的一粒毒丸。
当他们走投无路、落入敌手时,便会咬破那层保护,在敌人面前做个自行了断。
小桃也知道,公子绝不是狠毒无情之人,他给过他们机会,也想给任何人一条生路。
只是……
——“还不走,”赵懿凶巴巴道,“留在这儿等死吗。”
“我有把短刀,藏于这雪山上头。”公子道。
容郎身上的利箭,只是被掐断了箭羽,并未被彻底拔除,他此刻脸色苍白,捂着自己的伤处。一整块猩红将他浅色的衣裳打湿。还好天冷,血液的流速变得缓慢,凝固得也快,能够缓解他的一些疼痛。那刺痛感变得有些麻木。
他却因赵懿时时刻刻萦绕在自己周围,变得头有些疼。
“一把破短刀,值得这么大费周章?”赵懿不屑地开口。
“这刀可是公子的父亲赠予他的。”小桃扶着公子道。
赵懿沉默了。“还不走?”公子看了眼赵懿,将这话物归原主。
赵懿飞身上马,他朝公子撇了一眼:“那样贵重的宝刀,随随便便扔在山上,也不怕被人划破盗走。”
“公子的宝刀,公子自会爱护,”小桃继续力挺公子,“旁人嚼什么舌根。”
“走吧。”公子说。
“公子保重,”小桃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袋包裹,放在了公子的马上,“小桃只能送您到这儿了。”
公子对小桃柔柔地一笑:“好。在宫里不比宫外,万事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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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安心
专题主编:城外的阳光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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