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No.2

流言No.2

回到家，林水玉与沈国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凝滞的眼眸望向窗外。

“妈，爸，您相信我说的吗？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仅仅是看到了。”沈易言站在一旁，哽咽的说道。

“我们相信，但……”长叹口气，沈国疆轻揉着双眼，“又有什么用呢，你用什么来证明。”

“那……那要不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一定会给我一个清白的，到时候……”

“别说了！”突然沈国疆吼道，“还嫌不够乱不够丢人吗！”

怔怔的望着沈国疆，沈易言哽咽着喉咙，“爸……您，您还是不相信我啊……”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沈国疆猛拍着茶几，涨红着脸，“人家姑娘自己都亲口说出是你！难道她能认错人吗！”

“她……她一定是陷害我的……”泪水划过脸颊，沈易言紧抿着嘴唇。

“谁会拿自己的贞洁去陷害！就算陷害你！那你和我说！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她……她一定是记恨我没有救她……所，所以……”

“别解释了！”沈国疆打断沈易言的话，“为什么就你看见了别人没看见？昨晚下着雨你回来的那么迟，能不让人怀疑吗！”

沉默的望着沈国疆，现在的沈易言仿佛已万念俱灰。

突然胸口涌动，沈易言的胃中感到无比的恶心，忙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散发的熏臭不禁使自己更加难过。

双手托着膝盖，好一会儿才起来，却摸到口袋有什么异物，待翻出来后，看到是前几日江峰送给自己的弹簧刀。而刹那间，脑海中竟闪现出凌决被杀的情景。

将自己关在了房间，桌子上的书已完全晾干，而《白色深渊》同样在置于其中。

别开书签，映入眼帘的是一句话——

其实我们都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在坚持，一个在放弃。

这句话很对我胃口。

忽然脑海中的声音又出现了，而沈易言也没有显现出惊慌，只是平静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换我来吧，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那这么说，你已经想到办法了？”沈易言仍在翻看着《白色深渊》。

“没有，不过我一定比你出色，现在的你能做什么？独自在这里闷气，或者幻想怎样杀死他们？这次幻想的又是什么？杀手？特工？还是英勇的士兵？”

“滚开，别再来烦我。”

“哈哈哈，窝里横倒是有一套。”另一个自己嘲讽道。

“滚开！”突然沈易言大吼一声，挥臂将桌上的书甩在了地上。

而听到声音的林水玉和沈国疆推开了门，看到沈易言猛踹着桌子，若疯了似的。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抬手将阳台处的花瓶摔在了墙上，回头望向父母，此时沈易言的脸颊已被泪水浸湿，失色的眼眸若深渊般昏暗，“为什么你们不能理解我呢？为什么相信一个人会这么难……”终究忍受不了情绪的困扰，沈易言掩面痛哭了起来。

轻踮着脚步，林水玉安抚着蹲在地上的沈易言，“易言，我们相信你，我们相信你的。”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突然沈易言起身将林水玉推在了地上，压抑许久的情绪已然爆发，“你们才是垃圾！人渣！以为每天给我做饭！叫我上学就是职责！你们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什么时候理解过我！”

望着失控的沈易言，林水玉和沈国疆从未见过如此情景。

“你他妈每天就是看书看书！书架上的书你有几本看完过！”沈易言指着沈国疆吼道，“对外声称自己饱览诗书，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文章登过报一次吗！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每天就他妈装文化人，我学习你从来不管不问！成绩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打我！你有真正辅导过我吗！在学校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敢说！都是妈在替我维护！现在回到家了！有底气了！开始骂我！你除了窝里横还会什么！”

“易言，你别这样说，其实你爸……”林水玉轻揉着被撞疼的肩。

“你闭嘴！”沈易言又指向林水玉，“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每天都翻我书包翻我房间！一点地方做的不好你就开始絮叨！出门花多少钱怎么花你都要盘问！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不都是你帮我翘掉的吗！剩下一个江峰你还觉得很好！现在他呢！有关心问候我一次吗！这就是你帮我挑的朋友！你给我的路！”

紧扣着手指，望着怨怒的沈易言，林水玉和沈国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出去！滚出去！”沈易言大吼道。

待闭门声响后，沈易言如若没有重心般趴在了床上，微抬眼眸，望着窗外的天空，被巨大的阴云所覆盖，好似时间也被混淆，分辨不清黎明与黄昏。

现学现用倒是很快，看来你还是倾向于我，认为我比你更加出色。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出现。

那又怎样，我不过是宣泄出多年来未说出的话而已。

可事情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侧目，沈易言看到另一个自己此刻依靠书桌，回眸望向窗外，他说道：“所以呢？你想怎样做？遵循他的要求，还是寻找另外的办法，或者……”望向躺在床上的沈易言，嘴角撇开一抹微弧，“……杀了他。”

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自己，沈易言忽然嗤笑一声：“杀了他？当我傻啊～”

“哈哈哈～”另一个自己大笑道：“所以你记恨的是他，而不是她，认为所有的过错的都是凌决一人造成，与你和冷若尘没有任何关系。”

“废话，冷若尘怎么会做这种事，即使当晚我没有救她，她也不会拿这种事来伤害我，凌决就不同了，全程都是他在讲话，而且从始至终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叫他‘疯子’也不是白叫的。”

“那你的意思是除掉他事情就得到解决了吗？”

坐起身，沈易言微垂着头，陷入了沉默。

忽然看到一只手呈现在眼前，抬目望着面前的自己，他平静且凌厉的眼神像极了凌决，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寂冷，“如果真想这样做的话，那么把身体交给我，我来替你完成。”

“就算给你你想做什么？”

“做你希望做的事，做你希望又不敢做的事。”

“我先去找他谈谈。”甩开另一个自己的手，沈易言便离开了房间。

刚出门，看到父母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而沈易言也没过多言语，待准备出家门时，听到母亲喊说：“易言，你去哪儿啊～”

“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你管。”

流言No.2

清冷的街道几乎不见多少车辆，况且还是在陌都这个小城市，人们大都用脚踏车代步，沈易言同样也不例外。

虽不知凌决的家在哪儿，但清楚的知道现在他一定在冷若尘家。

到达那宿舍楼后，沈易言快步走了进去，而在廊道内，看到苏沐冰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本以为是看到自己他才恼火，却不想仅仅撇了一眼便离开了，随后又见路小雨追了过去。

沈易言也没在意，看到他们两个更加确定凌决会在，脑海中复述组织好的言语与应对凌决的各种方法，本以为俱全的准备会使勇气更加强硬，却在开门的瞬间，丧失了全部。

那双深邃且冰冷的双眸，仍令人不寒而栗。

开门的仍是小女孩香雪，冷若尘坐在床上，凌决则站在窗前，看到沈易言进来，凌决仍旧用那没有的感情的音色问道：“想好了吗？”

“呃……什么？”沈易言显得有些紧张。

“你为此事的道歉，或者……”凌决点起一根烟，轻淡的说道：“……你有别的解决方法。”

哽了哽喉咙，沈易言鼓起勇气，“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根本和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什么错都没有，冷若尘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凌决你不要再揪着我不放，如果想找到伤害冷若尘的人，我可以一起帮你们，但请你停止对我的侵扰。”

夹烟的手忽然停滞，望着沈易言迟迟了会儿，突然凌决大笑两声，“哈哈哈哈～说的很不错，这句话想了很久吧，这么正经。”

怔怔的望着凌决，沈易言显得有些愠怒，“凌决，我不是在和你说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所以呢？”

“我想让你撤回上午所说的话，给大家一个真相。”似乎现在的沈易言越来越放松，恐惧感正逐步消失。

“还有意义吗？”

“意义？什么意义？”

“真相的意义。”凌决平静的面容没有一丝动荡，“流言已经传遍所知道这件事的每个人，你现在要推翻，给他们新的事实？你觉得……”咧开一抹微笑，“……有可能吗？”

虽早已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但沈易言仍很气馁。

见失落的沈易言，凌决似乎显得有些兴奋，踱步走到沈易言的身旁，在耳边轻声说道：“这一切，全都是我设计好的，我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已经太迟了，现在你什么都无法改变。”见凌决说出事实，一旁的冷若尘也有些惊讶，但始终没有言语。

而沈易言听到凌决的话异常震惊，瞪大的双眼盯着凌决，“你……你们一起的吗？”

“当然，是我伪造的强奸，让你看到，当然苏沐冰是个例外，他直到你进来前才知道，毕竟有些时候需要真实的表现。”嗤笑一声，凌决接着说道，“你以为当晚睡着是太困的缘故，其实不过是用了一点迷药将你陷入昏睡，好空白出这一个小时让我有更充分的准备，你头上的粉笔末，便是我给你的一点提示。”凌决不觉扬起嘴角的微弧，“就连学校的留言也是我传播出去的，没有任何底牌的你，该怎样打败我？”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我和你之间没有矛盾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强烈的情绪徘徊于胸口，“我要回去，告诉所有人真相……”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凌决掐灭烟头，平静的说道。

“什么意思？……”

低头看了看手表，凌决说道：“现在的你回去，会看到父母手中拿着一张信封，是你乡下的表弟所寄的，而信的内容，则是要制止你对冷若尘实施强暴。”

怔怔的望着凌决，沈易言哽咽的说：“不可能，不可能，我表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昨天才发生，而且他家也没有电话，况且……”

“是我伪造的。”凌决截断沈易言的话，“早在前几天我就拟好你的笔迹，把对冷若尘的想法用书信的方式寄给了你的表弟，你们的感情深厚，这点我很清楚，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什么话都会对他说，所以当看到你要犯错的时候，一定会进行制止，所以我故意延迟一天，好让你的父母，对你彻底失去信任。”

望着无神的沈易言，凌决继续笑说：“就算你的表弟不会寄信，我仍然有你表弟伪造的信，即使你回去澄清也没有用，因为你们两个会理所当然的庇护，所以无谓的挣扎，也仅仅是让你父母失去本就不多的信心，变成不变的事实。”

“哦，对了。”此刻的凌决显得更加兴奋，“你那本《白色深渊》，本就是我的书，让你拥有他，是为了让你有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拍了拍沈易言的头，凌决嗤笑一声：“还真是蛮失望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悲怨的沈易言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爆发，大声吼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凌决仍旧平静，“仅仅是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罢了。”摊了摊手，“如果当晚你选择救冷若尘，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个结局，可惜这是你的选择已经让事情演化成这个样子，那么，就为你的选择承受痛苦吧。”

伸手拭去沈易言流淌的泪水，凌决说道：“你知道什么会让人相信什么会让人不相信吗？”

哽咽着喉咙，绝望的眼神望着凌决。

“那就是你们所认为的理由。”咧开一抹鬼魅般的微笑，“他们相信你有理由对冷若尘作出伤害，但不相信冷若尘没有任何理由的去伤害你，万事皆有缘由，这是人们所认为的真理，可有些事情，他真的没有任何理由。”

大喘着粗气，沈易言盯着凌决，“你想得到什么？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这已经演变成你的事情，只有靠你自己来解决。”凌决平静的面容仍没有一丝动荡，“要么照我说的，公开道歉，背负着污秽度过你的人生，要么就杀了我，把你心中的怨恨全部宣泄……”凌决将沈易言放在口袋内的手拉起，持着一把弹簧刀，伸向了自己的脖颈。

“还有呢？……”望着凌决无惧的眼眸，沈易言不禁胆颤。

“还有……”凌决握着持刀的手又过向沈易言的胸膛，“了解你的生命，用你的失去，换回该有的真相。”

突然撒开凌决的手，沈易言大吼道：“滚开！我才不信！我要去报警，将你抓起来！”

“哈哈哈哈……”凌决仰笑道：“你那爱面子的父亲一定不允许你这样做。”低头看了看手表，凌决拍着沈易言说：“回去吧，剩下的时间想想道歉词该怎么写。”

凝滞的眼眸望着此刻平静的冷若尘，与昔日爱慕时的感觉，产生巨大的变化，沈易言忽然想起《白色深渊》中的一句话——

究竟我们所爱的，是虚幻，还是现实？

巨大的闭门声响彻整个走廊，而布满水渍的地面，留下了沈易言一双双写满怨愤的脚印。

现在呢？我该怎么办？

此刻的沈易言行驶于街道，问着另一个自己。

杀了他，再结束自己。

“哈～哈哈哈哈～”沈易言冷笑道：“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什么也解决不了。”

那你就像他说的一样，背负着污秽度过这一生吧。

抬目望向阴霾的天空，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已然忘却温热的阳光，是何种感觉。

回到家，沈易言刚开门，便看到父母手持着一张信沉默不语，见沈易言回来，欲言又止，而沈易言也不再抱有幻想，漫步上前夺过林水玉手中的信，果真如凌决所说的一般，而信的内容也未想再看，直接撕碎扔到了垃圾桶内。

“爸，如果可以的话，能报警……”

“不行！那样只会……”

“好了好了。”沈易言摆手截断沈国疆的话，平静且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我现在就准备道歉信，明天我会在学校公开，以后你们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说罢，沈易言回身朝卧室内走去。

“易言。”林水玉忽然喊道。

停下脚步，沈易言依旧背着身。

“真……真的是你做的吗？”林水玉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不然呢？除了我还会有谁？”沈易言回眸望向林水玉，此时泪水已布满脸颊，而那散发绝望与无谓的眼神，仿佛强行揪扯了心一把，撕裂的疼痛久久不能停息。

看来你已经放弃了。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放弃我能怎么办？没有人来帮我，也没有人会相信我，我除了放弃还有其他选择吗？

卧室内，沈易言背靠着门望向站在窗户前的自己。

“既然这样……”另一个自己朝沈易言缓步走来，“那么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就算看不到明天的希望，看不到黎明的曙光，也要在这个世界留下你的轨迹，留下你存在证明，放弃，何尝又不是一种选择。”

望着面前的自己，沈易言没有显示出一丝惊慌，“轰轰烈烈吗？”

“对，轰轰烈烈。”另一个自己扬起微笑。

“没有遗憾，没有约束，没有制裁，一切跟随我们的想法，在别人的心中留下恐惧，留下烙印，留下最深刻，乃至一生的伤疤吗？”

“对，就是这样。”另一个自己似乎对沈易言越来越满意，“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大人物吗？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方式？即使他是贬义的又怎样。”

“我越来越心动了。”从口袋内拿出红色的弹簧刀，沈易言不禁咧开心悦的笑容，“现在我该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需要你放弃你所有的一切。”

“就这么简单吗？”

“就是这样简单。”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了。”说罢，沈易言轻闭上了眼眸。

…… ……

流言No.2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彻亮，沈易言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整理着衣服，换上了清爽的白衬衫，随后捋起袖口，将手腕间的最后一点血渍擦干，接着走到父母的卧室内，轻推开门，看到父母躺在床上，大片的血液污秽了整个房间，而两人的身上，竟有十几道伤口，随后沈易言微鞠躬，沉重的说道：“很快，我们就能团聚了。”说罢，沈易言轻闭上门，便走了出去。

街道依旧清清冷冷，微凉的夏风吹拂于脸颊，感受的是，是意外的轻松与爽快。

路灯逐渐熄灭，曙光也正一点一点笼罩城市，仿佛披上的一层薄纱，朦胧且美妙。

不觉加快了脚步，沈易言追上了前面的江峰。

“嗨～怎么不等我啊。”沈易言拍了拍江峰轻松的说道。

而江峰看到是沈易言，没好气的说：“现在谁敢和你说话，不怕遭人嫌啊。”说着江峰甩开了沈易言的手。

沈易言依旧面不改色，刚好路过每天经过的那条小巷，沈易言便强拉着江峰朝内走去，“你也很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来，我跟你说。”

看着有些不正常的沈易言，江峰显得有些警惕，待快到巷内时，忽然挣开了沈易言，朝学校的方向跑走了。

吐了口唾沫，沈易言谩骂一声：“你能跑哪儿去。”

将手中的弹簧刀重新放回口袋，沈易言缓步继续朝前走。

刚进到学校，便听到经过同学们的低喃，无外乎是对自己的谴责，而沈易言并没有在意，径直走向了教室。

刚进教室，便感受到一双双凛冽的目光。

“沈易言同学，请你出去！”一位女同学忽然喊道，接着将手中的铅笔扔向了沈易言。

而令人意外的是，沈易言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撇眼望着那位女同学，平静的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沈易言走到了女同学面前。

望着沈易言寂冷的目光，女同学显得有些惊慌，“你……你想干什么……”

“对不起～”沈易言鞠躬道，可却在弯腰的瞬间，从口袋内拿出弹簧刀，刺进了女同学的脖颈处，而被隔断的大动脉，也随之喷出了血液，惊悚的景象不禁使教室内的同学大惊失色，而沈易言依旧面不改色，望着痛苦的女同学，撇开一抹微笑：“我已经受够你们事不关己的嘴脸了。”

说罢，沈易言又抓住一旁愣神的同学，朝腹部捅了一刀。

教室内惊叫声四起，同学们朝外跑去，而沈易言回身看到江峰也朝外跑，接着追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沈易言大吼道，却不想被地上的凳子所绊倒，心中的怒火骤然上升。

跑出教室外，沈易言看到众多同学躲在楼梯口处，很多老师也在其中，望着沈易言沾满血液的脸庞与白衬衫，眼眸之中，充满着畏惧。

“沈……沈易言同学，请你冷静，请你冷静。”教导主任喊道，生怕沈易言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忽然人群中站出了一位少年，而他正是凌决，与往日一般，平静的面容没有一丝动荡，而没有感情的音色也随之传入沈易言的耳内：“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突然沈易言大肆笑着，接着对凌决吼道：“对，这就是我的选择！”说罢，沈易言挥刀划破自己的胳臂，而惊人的举动不免让许多人慌乱，“你要我怎样选择？承认事实度过一辈子吗！啊！”此刻怨怒的沈易言似乎已经知道，已伤害不到任何一个人，索性将心中的愤恨全部宣泄出来，“我是未来的大文豪！大诗人！你要我背负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你已经毁了我的一切！还要我怎样选择！”

“所以你注定是个垃圾。”凌决平静的说道，“什么都无法改变，也什么都无法实现，始终活在自我的幻想中，不去争取，也不去放弃，你本就从未努力过，学别人谈什么梦想。”

“哈哈哈哈……”听到凌决的话沈易言不禁放声大笑，随后踩到楼道内护墙上，而教导主任撕声吼着沈易言，可沈易言却像未听到一般，回头望向凌决，淡声道：“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本就是天生的恶棍，地狱又能拿我怎样。”说罢，凌决回身离开。

随之教导主任与众多老师朝沈易言跑去，却不想沈易言将刀刺进了心脏的位置，而剧烈的疼痛也使自己失去了重心，最终从三楼摔落在地。

…… ……

倒在地上的沈易言看着眼前的花草，水泥砖的纹路与裸露的泥土，这一切在此刻，似乎是那么的清澈，就连蔚蓝的天空，仿佛也在朝自己张开拥抱。

现在……你感觉如何？

感觉吗？

对。

意外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