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下酒

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很普通，既不是发小也不是同学，而且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却都有认识很久的错觉，就连他们自己都很诧异。

早春二月，东风已经收起了凛冽的面孔，露出少许温柔。天气依然寒冷，窗外飘起了雪。他们两个人都喜欢雪。室内留在着上午阳光的温暖，壶里的茶煮起小半日，香气充满了整个空间。他们面前摆着两罐酒，酒呈琥珀色，麦香味很浓。茶与酒的香气融合重组，互相提携，再和阳光的温度交织在一起，顿时感觉满室生春。

她说：你看，下雪了。

他说：下雪合宜喝酒。

他喜欢雪，因为内心孤独。她喜欢雪，因为追求纯粹。他写过雪的故事，她编过雪册子，雪是他们这一次情感的交汇，既有伤也有情，因此对雪的感受格外分明。每次下雪，她都会给他发消息。每次拍到好的雪景，他都发给她。她送给他印有淡雪的水果，他写给她含有浅雪的文字。他们一同看向窗外，罐子轻撞，各饮一口。

她说：你很温暖。

他说：你很美好。

她的眼睛干净明亮，能通过这扇小窗直视心底，那是一片碧海银沙，没有世俗的欲望，只有纯粹的净。他的目光温暖柔软，仿佛是午后撒在床上的阳光，温暖但不热烈，拥抱着这束光，可以安心的睡眠。他们相视一笑，罐子轻撞，各饮一口。

她说：年少时不知道要什么。

他说：遇到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知道他无法放弃现在的各种关系，就如同自己也很难放弃这些关系一样，但她设想过一旦东窗事发，可以不顾一切。她外表温顺，底色绝决，有虽万千人我往矣的勇气。她别无所求，只在要一份纯粹的爱。他知道这种方式不可能被世俗接受，这是在与世界为敌。他喜怒不惊，理智内敛。但他无法拒绝体验一份真正的爱与被爱。人生实短，他不是喜欢追求欲望的人，平常严谨修身。但真的考验来临，千日长堤，一时崩溃。他确信这一世还有一段情没有还完。他们四目相对，罐子轻撞，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