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站在桥头上,愁眉不展,踟蹰不前,中午的太阳照射在他一米八几的个头上,身影投射在地上竟是那样的短小。早晨爸爸妈妈出去打工,嘱咐他起床吃过饭后到外面散散心,当他走到桥上时,就再也不到其他地方去了。有目击者说,在桥上他已徘徊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了,烈日当头,他似乎毫无知觉,最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纵身一下子跳进了湍急的河流里。
小勇在家里是老大,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小珊,比小勇小两岁。小勇那时在上高二,小珊上初三,他们的学校在镇里,离家有七八里地,兄弟两人同在一所学校,平时早出晚归。爸爸妈妈则在离家二十公里外的市里一家建筑工地上打工,平时也不回家,吃住在工地,只有在周末才回来一次。两个孩子平时就吃住在爷爷奶奶家。
高中的学习是紧张和忙碌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勇得了痔疮,前后开了两次刀,他的学习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为此,他心里有些愁烦。在学校,他和同班的一位女同学相互间产生了好感,他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但他清楚地知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女孩子就会到他家里,因为女孩子已经两次提出来要到他家去玩。全家四口人住在爸爸妈妈结婚时盖的三间大瓦房里,在农村孩子没成家还能说得过去,可问题是,那是一个怎样的家啊!爸爸妈妈出去打工,将他和弟弟推给爷爷奶奶,虽然父母从来没让兄弟两个缺过钱花,可家里他们从来都不收拾,一进家门就看到里面乱糟糟的,桌子上、床上、地下扔的全是东西和杂物,到处都是垃圾;父母的床已经找不到床腿,他们每次回来都是睡在床板上,兄弟两人已经长大长高,还是共同挤在那张小床上,而且有一条床腿早已断掉,只能用砖垫着。房间里阴暗潮湿,有的地方还漏雨,一到阴雨天家里就散发着一股霉味。无奈,他们只能到爷爷奶奶家去睡觉。
小勇的太奶奶一直看不惯他的爸爸妈妈,说他们太拉呱、太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家里再穷,也应该搞得干干净净,可小勇的爸爸妈妈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小勇终于嗫喏着向自己的父母提出来房子的事,他对爸爸妈妈说,能不能把家里的房子修整一下,买几张像样的家里人睡的床,再置办些家具。爸爸回答他说,我们平时回家少,好对付,爷爷奶奶家有地方睡,你们平时睡那不是挺好的吗?我们暂时对付两年,到时你也高中毕业了,我们也有钱了,再翻盖房子也不迟。
小勇默然不语了,他本来性格就内向,这以后他的话就更少了,回到学校不久,他的痔疮又犯了,他的内心焦躁不安,上课时常常无法集中精力,他陷在深深的忧虑之中。终于,他再也读不下去书了,就休学回到自己的家中。
爸爸妈妈也没有责怪他,只是带他到医院看痔疮,又动了一次手术,出院后将他带在身边,在工地上不远处租了一间房子。平时,爸爸妈妈出去打工,小勇一个人在出租房里,有时他一个人出外散散心,令人想不到的是,小勇这次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勇静静地躺在为太奶奶准备的棺材里,因为他的身躯太长,他的头不能伸直,白发人送黑发人,九十岁高龄的太奶奶老泪纵横,小勇的爷爷奶奶哭天抢地,爸爸妈妈哭得死去活来。
时过境迁,当表哥向我讲述小勇的事情时,仍旧泣不成声,几次说不出话来 。
我不禁深深地为此叹息,做父母的一味的挣钱、挣钱,认为有了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可孩子心灵的缺失,能是用金钱满足的吗?你知道他的心灵深处最需要什么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