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历还未到小雪的时节,北京这儿起了一场寒风,照例还是从西伯利亚吹来的,这一次,很多杨柳树叶就不那么幸运了。
秋天刚到的时候,它们是不那么在意的。仍然是那样的飒飒索索的,发出独有的——像是远处隐隐飘来那众人细碎舞步的踢踏声、抑或欢快的掌声,时而清晰,时而含忽。
一场绵延不断的秋雨,淅淅沥沥的,多天。只是长在枝桠根部的几片树叶,已然发黄了,在没有发出一丝响动、无声的秃然落下。像好多人们常见的“小人物”,来的无声无息,去的无怨无索的。
说这叶片也着实是年长了几天,在这皮糟肉厚的部位上,起跑不容易。那营养汁楞是过客,不怎么停就冲顶了,沿途挥挥洒洒的,养育出别些个枝繁叶茂来。也正如此,这傲人枝段上圈养的阔叶们此时依然顽强着,依然能朝露晚霞的伴随,依然能与邻壁假山石上的啬微花蔓松榭云畔、俯首相应。
顽强之强致人深思,敬佩。但是,它们有没有想到无可避及的未来?这么一大拨,还是有些个想到啦。曾想到了未来,进而曾酸楚,又进而曾不落忍的默默瞌上过眼皮,,,顷刻!可只是顷刻,更多的是双双眼睛瞬间警醒了的睁大,支撑着,砥砺着,信誓砥柱一山峰。
想来也是,谁想颓废?不想。谁想这么早的萎败?不想。谁想撒手同寰?撒手了,就退出了,那飘逸的竹杖芒鞋轻胜马,那豪迈的一蓑烟雨任平生,那青出蓝成的嘚啵四溢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怕吗?太怕了!秋风夹杂着碎雨,着实弄得瑟瑟发抖,散露出的阳光不给力了,便不由得感受了太阳老人的垂暮。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这样不可承受过。
身边的同伙一个一个的蔫巴,蜷缩着,明显的能看出阔叶袍哥们由边缘钙化起,像风扫残云般潜化至叶柄里,,,这景象焉是一个惨不忍睹了得?
更有甚者,抑或直接随风飘去。与其苦苦挣扎,不如索性驾云归西,一了百了。
陋室空堂 ,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转烟花残情已空,茫茫无舍屑笙篁。
了啦,了啦!
了啦?
总有尤物,情有不舍,心有不甘。来时没能龙车凤辇,去时却痴轰轰烈烈?
看窗下,几片落叶忽而泛起,直跃于空中并翻转着,快速的翻转着,逆变成椭圆形的身影划空而过,挾着喧嚣,裹着沙粒,飞扬——飞过屋顶,飞过树梢,长啸而去,,,
年长的同伙们知道这是死魂灵出窍,这最后的疯狂,最后的狂欢,和回光返照都不搭。仅此而已!
命运是注定的,谁人能逃?虽然伟岸挺拔,也曾趾高气扬,意气风发,,,但它们最终幻变成杂色的斑驳破损的叶片,同是势不可挡,同是依样坠落,依样同归,没有谁能证明其因为伟岸或其他而逃离了这悲摧。
瞧吧,仍有一夜冬雪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而昔日的一树繁华,也终是零落成泥辗作尘, 阅尽暮色黑夜回。
19.11.24于北京[/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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