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佛家言:“不可说,不可说,一说都是错。”
我们假设“真实”是存在的,比如此时此刻我手中拿着的手机就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这种存在看得见摸得着,是客观的。
这只是假设。这个假设在现代物理学家看来并不正确。但必须基于这样的假设,我们才能够谈论知觉和错觉。
否则,你说“眼见为实”,而我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实,咱俩就成了鸡同鸭讲,尽管彼此都在言说但都认为对方是满嘴里跑火车。
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吗?相信眼见为实吗?
我相信。但那是在学心理学之前,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知觉”,因此也就不知道我的“相信”本身就是一种错觉。
真正认识“知觉”,是听一位盲人朋友跟我描述一棵植物有着“嫩绿色的叶、粉红色的花”。自此,我逐渐理解世界的五彩斑斓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也不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再后来,看到了毕加索的名画《哭泣的女人》。他将人物不同角度的侧面同时描绘在画布上,直接挑战了我的认知假设。
这个“哭泣的女人”一直被认为是毕加索许多长期情妇或妻子中最扑朔迷离的一个女人。全部的真实一下子在眼前呈现时,反倒觉得产生了错觉。
我们始终生活在错觉中,或曰,是错觉使得我们拥有了幸福的生活。
一位女性深爱着丈夫,觉得丈夫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当然她也觉得丈夫深爱自己,并因此幸福得一塌糊涂。可有一天,当得知丈夫在外边还有别的女人时,立马由天堂跌入地狱。
“我真的希望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事实,我真的希望你把我一直骗下去!”
正是这位女性在咨询室内对着丈夫那痛彻心扉的哭喊,让我理解并相信了贝克莱那句名言:存在就是被感知。
知觉不到的存在可能存在,但等于不存在。
天堂和地狱只是她的知觉,与丈夫在外边是否有女人无关。
丈夫外边有女人是个事实,在她没知觉到之前,事实并不真实。
几个月前戴上了老花镜,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戴上眼镜看到的清亮世界真实?还是摘下眼镜后看到的模糊世界真实?
回答不了。
两个孩子辩论:一个说,中午离太阳远、早晨离太阳近,理由是太阳在早晨看起来要比中午大;另一个则说,早晨离太阳远、中午离太阳近,因为中午的太阳要比早晨的要强且热。谁也说服不了谁,就找到孔子。没想到,这位圣人听后只能瞠目结舌。
这就是著名的“两小儿辩日”。像我一样经历过“批林批孔”运动的人都耳熟能详,当年是以此来证明孔子是多么无知。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据说这故事始见于汉朝文献。
现在,科学早已把孔子都不知的奥秘变成了常识:早晨和中午,地球离太阳的距离没什么变化。但你是否知道为什么早晨和中午的太阳,光线强热不等,大小也有悬殊?
第一个问题好回答:强和热的差异,由光线与地面的辐射角度不同导致。
第二个问题难道了无数科学家,直到20世纪才通过实验证明:那是一种错觉。
“错觉”,回答了那个千年迷思。
错觉是知觉的一种,可又有哪种知觉不是错觉呢?
道家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佛家言:“不可说,不可说,一说都是错。”
一切知觉,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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