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孩童时期,老家有很多父母外出打工的孩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叫做留守儿童。
印象中,他们的红领巾是脏旧脏旧的;打着皱褶,跟爷爷奶奶脸上渐增的皱纹一样,都在期待着孩子爸妈的归来。只有在农忙的季节,他们的红领巾是干净的,有些泛白,许是洗的太用力了。回来农忙的妈妈,总是先把红领巾洗干净。只有这时,戴着红领巾去上学的他们,走路带风,撒下一路的童年。
阿小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他永远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每到开家长会的时候,阿小总是很勤快,主动的打扫班级卫生、摆放桌子。他知道,他的爸妈在外地,没法来参加家长会;他还知道,听说老师的奖金跟来的家长人数有关。他担心爸妈没来,惹老师生气;虽然阿小的学习成绩很好。其他的小伙伴都趴在教室外的窗户,往里瞧着;阿小没有这样的好奇。听到老师表扬自己的小伙伴,眉毛都上扬了,开始商讨回家向爸妈要礼物;听到老师批评自己的小伙伴,耷拉着脑袋,心想:回家多穿条裤子,打屁股就不疼了。阿小从没想过奖励,从没担心过挨打。他背对着教室,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写作业。一笔一画,写的很慢,也很用力;生怕写的不好,明天交作业惹老师不高兴。懂事、学习好,那是他唯一的骄傲。
阿小跟人打架了,把别人打破了头。对方的家长开着小轿车,闹到了学校;老师帮着阿小赔不是。最终他班长的职位还是没能继续当着。
从那以后,阿小再也没有打过架。
老师不知道,那一次打架是班里那些不爱学习的同学把他的自行车轮胎给扎了。这件事后,阿小有了人生第一次的公关。跟打架的同学说,以后作业给他抄,考试帮他作弊。那同学答应不再欺负阿小。再后来,阿小有了一条土狗,叫狗子。每天上学,狗子都把阿小送到校门口。遇到高年级的坏同学,狗子也只是把他们吓跑。
许多年后,我再遇到阿小。聊起那时候的事,阿小说,很长一段时间,狗子是我的盖世英雄。
说起阿小早熟,他自己一脸的苦涩:
我的早熟是用几年的心里没底气养大的。我不敢打架、不敢学习退步,因为我的爸妈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才能到家。我周末帮隔壁的婶婶照看小弟弟,我是想她有空了能给我洗出一条鲜艳的红领巾,没有褶皱的那种;是想过节日的时候,她能叫我一起:儿童节的礼物、中秋的月饼、冬至的汤圆。。。。。。
如今,他早已成家,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他跟我说过,他每天接送小孩上学;每次家长会,他都参加;陪孩子过每一个节日:儿童节、中秋、冬至、圣诞。。。。。。
他说,他要做孩子心中的盖世英雄,至少在他的童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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