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道:“你寻死了,我也死。咱俩一块儿死,到了阴间,你还是我媳妇。”
“你个二杆子!会不会说个人话?”梅子恨得咬牙切齿的,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转眼到了场院下的那条路上,两人便各自回家。
梅子走进堂屋时,却见父母亲一南一北坐在山墙下的小方桌旁,正包饺子。她便也走过去,圪蹴到小桌前,将手在棉袄上擦了擦,便也包起饺子来。毛顺珍看她一眼,说:“也不知道洗个手!”梅子嬉笑道:“我手净着呢。”
顺珍又问:“传江和传河咋没跟你一块回来呢?”
梅子道:“他俩没有跟我一块呀。他们去哪了?”
顺珍道:“这两个死怂!不是狗娃子那一伙娃来了以后,他们一大伙约伙着说是去寻你跟瑞年吗?咋没寻到你两个?”
梅子道:“那——,他们能到哪去呢?要不我去寻他们去?”
李博堂道:“汪家院子那一帮子娃一路呢,八成是到王家堡子去了。等一会儿不就回来了?”
梅子嗯了一声,又小声问:“我哥呢?该不是睡了吧?”
顺珍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娟娟把他喊到屋里后,就再没出来。大过年的,睡那么早弄啥?娟娟也是的!去年过年回来还美美的,今年咋变成这了呢?”
李博堂道:“少说两句吧。他两个也是心里颇烦,不光他俩,我心里也颇烦。你想啊,在那厂里干了多少年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想谁的心里头能好受?所以呢,你也不要弹嫌他们。等过上一阵子他们想开了,也就好了。”
梅子道:“冤有头债有主,是工厂不要他们了,她找工厂说理去呀,在这些人跟前摔摔打打的算弄啥呢?”
博堂道:“梅子,你少说两句吧,免得人说你不贤惠。”
梅子便不再言语,却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毛顺珍急忙问:“你弄啥啊?”
梅子道:“羊八成饿了,我去给羊弄草去。”
顺珍嗤的一笑说:“你大这一向把羊莹心得跟啥一样,还轮得上你喂?你给我帮忙了就帮忙,不帮忙了就睡去,不要胡球跑。”
梅子回头笑道:“我上茅厕去,还不行啊?”
顺珍低着头边捏饺子边说:“天不早了,不要去瑞年屋了。你快回来的时候,瑞年他妈还跑过来寻了一回瑞年,一脸的不高兴,说是瑞年一点都不懂事,碗一撂就跑得没影了,给他婆上坟都不去……”
李博堂道:“人都跑得没影了,你说给谁听呢?”
顺珍抬头一看,果然门口已不见了梅子,便又淡笑一下说:“这死女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过了大约两锅烟功夫,忽听得梅子的声音在场院里响了起来:“你两个跑啥呢?慢一点!咋不蹿死呢?”紧接着,便是传江、传河嘻嘻哈哈的笑闹声由远而近往场院里来了。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梅子又说:“你两个拿的啥?”接着便是传江的声音:“好东西,不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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