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九）

父亲退休时，大姐的孩子已经两岁了。姐夫是北京知青。当初大姐与姐夫是在下乡时结的婚。也可以说是奉子成婚。姐夫先一年进城，安排到中央直属企业，大姐晚一年到地方国营企业。姐夫是高中毕业下的乡，而大姐是初中毕业下的乡。可能是姐夫是北京人，一口好听的京腔吸引了小县城的女孩子。大姐以最美形象，被选中。母亲曾经担心自己的女儿不会做饭，不会纳鞋底，不会缝衣服，不会找到婆家的。一切似乎没有按担忧的来。自从谈上恋爱，大姐不在家里歇假了，多天不回家一趟。父亲经常去看望女儿，带去许多好吃的，尤其是大姐喜欢吃的糕点。父亲对大姐的偏心，一直到退休后发生的事情，才有所改变。这是后话。大姐不像二姐那样给我操心，对我不是多稀罕。大姐除了爱好穿戴，好吃好喝外，没有让我从心底佩服的地方。她不在意我，我也不惦记她，也不计较她的不周全。

下乡知青的生活到底如何，我从大姐身上感受到的就是艰苦和枯燥。要不年纪轻轻就结婚，还有了孩子。若不是政策允许，大姐两口恐怕都进不了城。父亲把积蓄和精力大部分都奉献给大姐了。大姐没有举行婚礼，结婚证给父亲看了以后，得到娘家一间瓦房筑起小巢。我一岁时，父亲在窑洞前盖了两间砖木结构的房子。听母亲说，盖房借了表叔的钱，表叔还来帮忙。来时领着儿子。二姐离开表叔家一年后，表婶就生了儿子。表叔很感谢表哥，领养二姐一年多，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正应了民间“引子”的说法。表叔高兴，父亲难过。连续生了两个女娃，痛心地让接生婆送人了，还交代送远一点，也不要说要孩子的情况。如今孩子在哪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母亲更是辛苦，既要管我，还要管外孙。等父亲退休时，母亲的身体状况非常差。姐夫的父母都在北京，因工作忙，没有时间把孙子接回去。

从我们开始，每年中考成为学校间竞争的关键时刻，中考成绩的优劣，就是教学质量高低的标志。我们是企业子弟学校，师资力量与公办学校没有可比性。二姐时期，子校在文艺体育等活动上，名气大，令人刮目相看，把那些公办学校比的黯然失色。恢复高考制度和教学改革后，学校以提高教学质量为主，加之相应的精神物质奖励，每一个学校都在使劲。尤其在毕业班上下功夫。二姐没有经历过中考，他们不用中考，都可以上高中。她经历过高考，而且是拼命的高考，否则，二姐就不会成为千分之一。经历过，收获的不是经验就是教训。二姐频繁地给我写信，把考试科目的重难点明确出来，出各种体裁的作文题目，让我写后再寄给她。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班主任也曾经是二姐的老师，每一次小考完，全班表扬的学生名字里都有我。就在中考前几天，大姐出事了。大姐出事，也就是家里出事了，因为大姐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