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压轴上映的《海洋奇缘》,首日就以1568万美元的成绩斩获日票房冠军。同期相比13年的《冰雪奇缘》票房表现还要好一些。
这部迪士尼的最新公主动画,提供给观众的内容在很大程度上是和前辈们如出一辙的:惊艳的视觉效果,毫无悬念但令人热血的故事,不错的歌曲和原声。不过,迪士尼作为成功商业片的典范,怎么花式玩套路其实也算是一大看点。而这次在好评声迭起的公关文之外,观众们都似乎有些疲倦。对比“奇缘”系列的前辈,《魔发奇缘》和《冰雪奇缘》,无论是在创意还是内容上,都有显而易见的优势。《海洋奇缘》拿得一手好的套路牌,却玩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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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观众的这种倦意的来源之一,是公主动画在近年来兴起的另一个角色刻画方向。片中的男性主要角色普遍带有怯懦、无知或不负责任的性格特征,独当一面的公主们各个天下无敌,对手戏的男角们偷奸耍滑更是市侩的标配。我们能理解这种表现方式的背后动机,作为动画界无可撼动的霸主,迪士尼的每部动画其实是带有一定的社会责任和舆论导向的,女主角打下整片江山的角色设定,无疑与西方世界日愈轰烈的女权运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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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奇缘》尝试了新鲜的大洋洲文化风格,作为主推项目,画面的精美度也受到了广泛的欢迎。迪士尼总是愿意砸下时间、金钱和天才们来支持其动画创作。《海洋奇缘》在前期制作中花费多年的时间和精力,以取得足够的经验来最大限度地拉近二三次元的存在间隔感。海水、头发、村庄甚至毛伊饶有趣味的纹身。这些大多数观众从来不会过多关注的细节也得到了精心揣摩,打造了一个身临其境的世界。但最值得敬佩的是在高度写实化的环境画风下,仍然无违和地保留了卡通造型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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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惊人的视效处理无法遮掩简单又熟悉的剧情。《海洋奇缘》的整个故事在连贯性和逻辑性上暴露出了非常大的问题。
首先是角色设定。莫阿娜外表强硬内心柔弱,她怀疑自己的能力和命运。但作为当仁不让的主人公,她在整个故事中扮演的角色和位置却并不与其相称。
其次,在选择自身命运的道路上,继承地位和归还特菲堤之心并未有着本质性的差异——看似前者是部落使命,后者是自主选择,但是透过莫阿娜在路途中反复质疑自我,我们可以遗憾地确定,这也不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是完成海洋赋予的任务。因此,莫阿娜在根本上并不是选择自己的命运,而是选择自己的喜好,这就大大降低了整个冒险的政治正确性——换种说法,如果想离家出走献身大海,大可如此,何必戴上归还特菲堤之心以“拯救世界”这重镣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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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在厚此薄彼的设置下,次要角色纷纷沦为绿叶和炮灰,整片都笼罩在畸形的人物关系阴影之下。《海洋奇缘》充斥着零散而又缺乏连贯性的喜剧点,而这些欠缺关联的点几乎都是由功能单薄到连台词都不需要的猪、鸡、海水、胸肌这四个角色完成的。不可否认的是,这四个角色各自都有着不错的喜剧表现,但除了卖萌之外,对剧情推动起不到任何作用。其中最为典型的是海水,除了把莫阿娜扔回船上之外,几乎没有展示出任何应有的实力。从角色的着墨点而言,是巨大的资源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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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推动故事发展的是半神毛伊。然而在莫阿娜过于耀眼的主角光环之下,承担大部分叙事任务的毛伊竟成了一位受虐人物。莫阿娜有着整个海洋作为理由,然而从拥有强烈的自我认同感被打磨到质疑人生的是毛伊,传授救命的航海技能,甚至奉上自己武器的也是毛伊。结果凭借灵光一闪归还特菲堤之心成为众望所归英雄的,反倒是莫阿娜。这不是无脑开挂还能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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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角色任务的偏倚破坏了整部电影的合理性。贵为半神的毛伊,除了一身蛮力几乎没有将任何“神功”派上用场;叛逆少女莫阿娜,父亲出于经验保护她,出发的时候满腔热血,却连一个正式告别都没有。最后吃力不讨好的是毛伊,而一个不顺心就要靠逝去的奶奶出来救场,大唱“I am Moana”才能满血复活的,是莫阿娜。这种设置上的缺陷,观众稍有留意就会引起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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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奇缘》的确带来了不错的视觉体验,但好的视觉体验能否等同于完美的电影呢?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海洋奇缘》在音乐上的退步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电影中的原创歌曲缺乏足够的代表性和传唱度,和“Let it go”等到现在都拥有持久生命力的音乐相比,电影中的大部分配乐在电影结束后就被人们遗忘。
和真人电影相比,动画电影需要大胆的创新才能延续生命力。创新和保守当然都有风险。但这是迪士尼,拥有足够试错资本。找到真正具有挑战性的内容,这才是动画电影在诞生之初被赋予的内在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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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2016年可是出现了《疯狂动物城》这样令人侧目的神作,更何况是迪士尼工作室的自家作品,凭什么不能要求《海洋奇缘》成为公主故事的另一颗明珠呢?
《海洋奇缘》是一部针对所有年龄段的纯娱乐电影,也有着独特地域的设置背景,但却不能掩盖硬伤,对于阅影无数和观影需求明确的观众来说,《海洋奇缘》离无懈可击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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