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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夏,古董商石宪在雁门关赶路。
日到中天实在热,石宪找了树下休息。迷迷糊糊中,石宪感觉有人推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个老和尚。老和尚穿着破破烂烂的僧衣,告诉他,大热的天在树下睡觉,小心热死。附近有座太阴池,凉快无比,很多僧人都在那里,他看见石宪可怜,就邀他一起去。
石宪热的不行,就同老和尚走了。路途上,两人闲聊,天南海北,无所不谈。说到百越人爱吃青蛙,老和尚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春秋战国时,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俘虏,便牵马尝粪,骗得吴王信任,放他回国。勾践一心思虑报仇,无奈勇士太少。
一日,勾践坐车寻访勇士,一群青蛙横道而行。马车碾过,青蛙四逃,唯有一蛙鼓肚皮,睁双眼,怒视勾践。勾践忙停车,向此蛙作揖。仆从问越王,为何向低贱之物作揖?勾践答曰:群蛙四逃,唯有此蛙愤怒,可谓勇士也。吾素爱勇士,特为之作揖。四方之士听闻,均纷纷赶来投奔越王。
石宪道,越王揖怒蛙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和百越人吃青蛙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蛙不是凡蛙,乃是蛙王。当日蛙王出行,左拥右护,前拜后伏,煞是得意,却被越王勾践搅乱,所以愤怒。勾践作揖,蛙王心花怒放,深感此恩,于是挑一雌蛙,化为美女西施,迷惑吴王。又,精选蛙中勇士,化为人形,名为蛙勇,助越王灭吴。
石宪冷笑,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你太能胡说了。
老和尚道,这不是妄言。吴王曾为西施建阁修宫,西施名其一为馆娃阁,其意实为“关蛙阁”。西施爱水,喜欢水中嬉戏,离水则胸闷,故抚胸,世人却以为心痛。西施不能灵活变化,脚显大,故穿木屐,水缸上跳“响屐舞”。吴灭后,或言西施死于西湖,其实化为原形雌蛙也。
至于蛙勇,蛙王曾经托梦给越王勾践,赠送铜鼓一只,鼓上纹各种蛙形,可号令蛙勇,所向披靡。
可惜越王勾践可以共患难,不可与共乐。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蛙王见范蠡隐居,文种被自杀,于是偷回铜鼓,与越王再不相见。勾践苦求不得,竟命越人上下皆食蛙,逼蛙王交出铜鼓。蛙王离越,不知所踪。
石宪听后,深思不语。
天至傍晚已见黑,老和尚指道,看,这不是到了。石宪果然见到树林中有座水池,水汽阴凉,许多和尚在其中泡着。石宪虽感奇怪,但也知和尚也是人,天热入水乃是人之常情。
两人快步走到池边。老和尚说,你来得真巧,这个时间他们正要念经呢。只听得池中僧人大声吟唱,聒噪烦人。
石宪说,你刚才讲得不对。
老和尚道,哦,哪里不对。
石宪掏出一只铜鼓,上有各种蛙类花纹。石宪说,这只铜鼓是我从杭州府一牧童手中购来。牧童自言他逮青蛙,挖洞挖到一墓穴,墓中别无他物,唯有这只铜鼓。你看看,这是不是蛙王那只鼓?
老和尚接过铜鼓,仔细观瞧。忽然看向石宪背后,惊呼,这不是西施娘娘么?石宪忙回头看,却不防被老和尚推下池子。
池水冰寒刺骨,石宪一下子醒了,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只是自己怀里的那只铜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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