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女今天三岁整

幼女今天三岁整

2017年11月4日，小女儿三岁。

今年暮春时节的一个傍晚，带她外出吃素斋。她依偎在我的怀里，紧搂着我的脖子。倏忽间抬头，一只小手指着暮色中的苍茫夜空，对我说：“星星！等我长大，我要给妈妈摘一颗星星！”我搂着她的双手紧了紧，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承诺为我摘星的人。

今年盛夏的一个上午，我忙于家务，未得闲陪她。她默默盯着我，问：“妈妈，你累吗？”我微笑着摇头。良久，她面色凝重地说：“妈妈，你可真苦啊！”我哑然失笑，我尚未体验过任何人生苦楚，这个小姑娘何曾明白“苦”为何物？

今年10月1日那天，午觉醒来，她黏着我，让我背着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只有我俩，谁也不言语，静悄悄的。我的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妈妈，等我长大了，你变小了，我也会背你、抱你。”嗯，不论妈妈是否会在将来变“小”，等着长大后的小姑娘背背或抱抱。

这个小姑娘，她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因为她不喜欢梳理头发，也不喜欢把头发扎起来。如果威胁她要剪掉她的头发，她会说：“好不容易才长长，为什么要剪掉？”又细又黄的头发不能剪也不能梳，继续乱蓬蓬覆盖在她的小脑袋上。

这个小姑娘，八月龄开始白天不穿纸尿裤，一岁多一点夜晚也嫌弃纸尿裤。尽管不会说话，她会用自己的动作和表情告诉我，她要上厕所。夜间我陪睡，感觉她扭动着小小身躯起身，我就明白她要嘘嘘。夜半我睡得正香，会被她叫醒，“我要小便！”她抗议我竟然睡得比她都沉。

这个小姑娘，19月龄断奶，接着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喝奶时必须抓着我的手。17个月以来，如果喝奶时少了我的手掌，她的奶断然喝不下去，换谁的手掌都不行。如此习惯，不论好坏，我已经习惯。即使夜半醒来，我会不自觉去握她的手，她也会迷糊中来抓我的手，母女俩继续安然入睡。

这个小姑娘，自从开口说话，总是语出惊人。说她姐是老大，她会说“老大徒伤悲”；看着跳广场舞的大妈，她会问“她们是一岁一枯荣吗”；拍着爸爸的肚子，她说“你胖死我了”；盯着不满36个月不能吃的果冻，她说“好郁闷”。哄她睡觉，我念《三字经》，她背会了“人之初，性本善”；我背《声律启蒙》，她跟着我“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我背《山居秋暝》，她提醒我是“节选”，因为只有那四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姐姐背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也跟着“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姐姐胆子小，独自上学心忐忑，她说：“姐姐别怕，遇到坏人就踢他抓他！”爸爸上班，她叮嘱：“注意安全，开车慢点儿！”

这个小姑娘，她的小名，是随意取之，却正对上了德国幻想文学大师米切尔恩德的一部轰动世界的时间幻想小说的名字：《毛毛》。故事中，毛毛被称为人类的守护天使，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几岁，她的形象也不甚清晰，封面上的背影看起来头发蓬乱，衣衫飘逸。我家的小姑娘毛毛，三年来，带给我们太多欢喜，让原本肃穆的家庭氛围越来越轻松有趣。

这个小姑娘，我称她为我的“小精灵”。每当她调皮捣蛋，弄坏姐姐的作业或者打翻餐桌上的汤碗，我会大怒，冲着她吼：“你这个小坏蛋！”她看看自己的杰作，平静地回复我：“我是小精灵，不是小坏蛋！”她问我，精灵有没有翅膀？我答，当然有。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表示怀疑。直到那天，看完了绘本《谢谢你，来做我的宝贝》，她对我说：“妈妈，原来我找到你之前是有翅膀的呀。找到妈妈就不需要翅膀了，有妈妈的肩膀就够了。”

这个小姑娘，从来不会一步一步走路，只会一阵风般奔跑；这个小姑娘，打针吃药从来不哭，满心好奇地研究针是怎么扎药又是什么味儿；这个小姑娘，不喜欢穿鞋子袜子，寒来暑往，光着脚丫到处跑；这个小姑娘，每天一起床就要看电视、吃棒棒糖；这个小姑娘，特别喜欢吃枸杞，还喜欢品尝各种茶的味道；这个小姑娘，除非你能有理有据说服她，否则她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姑娘像极了倒退三十多年的我？！我妈曾说过我小时候的调皮像极了她，如今的毛毛像极了年幼时的我。难道生命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延续？

我的小姑娘，从知道你的存在那天起，我的愿望就是你会健康快乐。时至今日，初心不改。当你需要我的陪伴，我会竭力相助；当你不需要我的陪伴，我会默默守护。即使左邻右舍的小伙伴都去早教、幼托，我依然留你在身边，在你尚未准备好之前，我会继续做你的小伙伴。

祝我的小姑娘三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