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堂课大个张的自然课,是五大恶人练习脏话的极佳时机。老师的讲课声与学生们的聒噪相得益彰、浑然天成——一点也不突兀。
惟体委小林坐得最直。
我突然接到一张纸条,打开以后发现竟是一整张纸,上面画着许多端着机关枪的火柴人,炮筒粗细不一的大炮,履带错落的坦克,机翼七拐八拐形容猥琐的飞机。一看到这个内容便知这是哲的大作,我看向了哲。
哲向我摆出了每天都要来一遍的口型:“先放你那,改天我接着画。”我把这幅画展平,夹在了书桌内一大摞他的画中间——等有时间我一并给它扔了!
同桌小王砰的一声将一瓶纯净水拍在桌子上:“你看,我晃了一上午了,都没白。”小王见我没什么反应,便欲开瓶牛饮。
直憋得他额头上青筋几欲裂开,却不见瓶盖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便问我:“你能打开么?”
他说话带着笑容,看起来言外之意便是:“我都打不开,我就不信你能打开。”嘴角歪上一边的笑容,让我深切地感觉他想看我出丑。
我心想区区一个破瓶子,何止于你如此费力,莫不是特意想恩赐我用手触摸一下这高贵的纯净水瓶?
我接过瓶子即奋起全力,待我将瓶子拧开之后便可以不屑道:“这有什么呀!”
却未曾想,瓶盖纹丝不动!
我一度以为瓶盖和瓶身本是一体,不容任何人分裂。在那个瞬间与是时特殊环境之下,我觉得受到了强烈的屈辱,真想一把将商标条上印的大明星撕下来。
我尴尬地笑着,投了降,将瓶子还给了小王之时为防止尊严扫地,言语上开始以退为进:“你都打不开,我怎么可能打开。”
小王依旧保持着嘴角歪向一边,笑着接过封得结结实实的瓶子,突然悲愤道:“谁能给我拧开……我给他喝半瓶儿!”言罢,瞪着眼,努着嘴,从两腮上便可以看出后槽牙在蠕动。
假小子闻言,回过头来,刚要伸手抓瓶子,小蒋突然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一副标志性的贱笑:“假小子特困,家里穷,喝不起水,早就馋了。”说完已经笑不成声,空余喉咙中的几股气流喷出。
假小子气得将已经伸出的铁钩般大手转向小蒋的脸抓去,因为小蒋反应敏捷,抓了个空,不禁骂道:“操你妈!谁他妈想占便宜了,贪小便宜吃大亏!”说罢转过头去,气得兀自大喘。
小果突然弯下腰,四脚着地,像只猴子般奔来:“我来!”一张沾满污泥与鼻涕的手伸了过来。
小王忙护住桌上的瓶子:“你他妈还是算了,赶紧给我滚回座,不然给你告朱老师。”
小果迅速爬了回去。
坐在我俩前座的有钱人大龙实在看不下去了,摘下了手腕上的大块电子表,回过头一把抓住纯净水瓶,随手拧开瓶盖,淡然说道:“这——玩意,有什么呀。不——用你给我喝半瓶,我家有的是!”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便回过身继续玩他的游戏机。
小王虽然如愿以偿地打开了瓶子,却有些失落。
大个张手持教鞭,仍然絮絮叨叨拖着长音讲课,然而她的声音已然被教室里的嘈杂声盖住,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说:“你们看看人家小林做得多直!多跟人家学学!”
然而,并没任何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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