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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的回忆并不是我们都老了

火柴的回忆并不是我们都老了

作者: 背后国文 | 来源:发表于2020-01-21 05:48 被阅读0次

    昨日看电视剧时,看到剧中人物掏出一盒火柴点烟,一下子勾起了回忆。

    在我们高淳土话叫“洋煤子”的这个东西,小时候几乎天天接触,不仅偷着生火玩,还玩火柴盒片,而且还玩得不亦乐乎。

    生火玩当然不是家里做饭时点火,那时候轮不着我们。我们玩火,在玩点鞭炮,烧稻草垛,到野外生火烤东西吃。因为人小,因为火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火柴还要用钱买,属金贵的物件,所以大人们不准我们沾火柴,但越是大人不准的东西,我们都想方设法偷着玩。

    放鞭炮也只是在年底的时候才有,平常哪有钱买鞭炮。那时一切花钱的东西都是奢侈品,即使火柴不那么贵,不那么难买,可是如果小伙伴口袋里有一盒火柴,也算是有最强武器了。当然鞭炮不是成串成串让我们造,我们只能捡地上没有炸响的哑炮玩。如果哑炮还有引线,就用火重新点着玩,如果没有引线了,那只有把鞭炮剥开,把火药倒出来,集中起来,再一把火点燃。

    于是火柴成了我们不可或缺的武器,但我们也精打细算,不能一根接一根划火柴,而是捡一个大人扔掉的烟蒂,点燃了再挨个把手里搜刮到的哑炮用它来引爆。因此要说我们多大年纪开始抽烟起,我想大多数的小孩基本在八岁以前就尝鲜了。烟对我们来说,当然不好吃,苦,还麻嘴巴。

    点燃集中起来的火药也乐趣无穷,我们用香烟纸把火药汇总后,就拿出火柴划着后扔到火药堆里,火药堆马上哧哧发出声响,并拖出一个红色的尾巴。既刺激,又让人紧张,弄不好喷到身上把新衣服弄破或弄脏了,罪过就大了,少不了挨一顿打。

    后来我们开始自制洋火枪,一种是用弹壳和铁钉,一种是用自行车链条,做过,但不是每样都能完工,毕竟有些物件不是好找。我们玩得最多的是一种用铁钉和针头帽做的一个撞击装置。当装有火药时,我们把这个针状装置往石板上用力一扔,就会发出清脆的“啪”的声音。

    新年里我们的手上不是沾满打铜角时留下的泥巴,就是烧火药残余的硫磺味,这些我们都习惯了,反正我们的手没有干净的一刻。脏也就算了,可是我们常常为了输赢几块火柴盒而把手当作了拼命的工具。

    平常也没什么东西可玩,偶尔会找一些烟标和火柴盒标玩。村子里抽烟的人不多,要集烟标很难,而火柴盒则相对容易一点。当每个小伙伴集中到一定数量的火柴盒后,大家就会相互比较,如果不服气或一言不合就赌进来。其中一种赌法是,参加的人平均交几张火柴盒片(我们叫“牌片”),码到一块石板上。再划拳比大小,也就是比先后,赢得人率先用手掌去拍,看手能把一撂牌片掀翻多少。翻过来的即是本人赢取的,一人一次。

    大家都聚精会神,格外用心。拍的时候还要给手掌哈几口热气,还把手背弓起来,以便产生巨大的风力,总之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看着好似很公平,但每次还是会出现输赢,什么人能赢,就是那些手掌大一些,皮糙肉厚的。像我们那样白白嫩嫩的小手,即使再“哈”多少气,拍得有多响,也比不过有些人的一巴掌。输了也不能不甘心,只是可怜了柔嫩的小手掌,每天不拍得生疼是不回家的。

    赢牌片虽是赌博,大人们也不禁止,他们最反对我们的是玩火。小孩子做事没头没脑,没轻没重,但往往一把火下去,烧了个稻草垛还好,要是把房子给烧着了,小命都差点不保了。我们村上发生的不多几次火灾,据事后调查,大多数是小孩玩火所致。好在我没有犯过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当时对火的不以为然想想现在都有些后怕。

    我们用偷出来的火柴常常躲在河边烤鱼、烤黄豆、烤稻谷,生产队的打谷场上也燃有一个个灰堆。有的时候别看表面火已经灭了,但扒开一看,里面依然红彤彤一团,烧得正旺呢!不是过年没鞭炮玩时,有时就抓一把火柴扔进去,看它们一根根“嗞嗞”作响,心里也很美。

    火柴是靠摩擦起火,有的时候我们也有失望无助的时刻,当火柴被雨淋湿或受潮后,火柴梗怎么与火柴盒侧面磷层摩擦都刮不着,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火柴除了点火做饭,还有我们偷着玩,就是烟民们的必备武器了。点烟的时擦火柴总是背着风,用手拢着,所以有些老烟枪互相在一起抽烟时,就只用一根火柴。他们同时点着几支烟后,再相互“撞火”,既过了烟瘾,又让火种经久不息。后来自己抽烟时,打火机诞生了,用火柴的机率变得很小,除非在旅馆里,他们每个房间都备有一盒火柴,偶尔点一下玩。但觉得用一根火柴点一根烟,觉得有点浪费,于是就偷偷把火柴带回家。

    后来查有关火柴的知识和历史,也确有它的使命和厚重。元末明初学者陶宗仪的《辍耕录》记载:“杭人削松木为小片,其薄如纸,熔硫磺涂木片顶端分许,名曰发烛,又曰粹儿,盖以发火及代灯烛用也。”这里的发烛就是火柴的雏形,是南宋时期的事。但最早的火柴的出现史载是南北朝的后期,《资治通鉴》中记载:“陈宣帝太建九年,齐后妃贫苦,至以卖烛为业。”是说当时的齐后妃和一班宫女将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能引发为“阳火”,这可能是当前记载中最原始的火柴。

    我们用的火柴是二十世纪初传入中国,被称为洋火、番火等。这已经不是它最初的样子,叫“安全火柴”。它的优点是火柴头用红磷代替了黄磷,而红磷没有毒性,并且它和氧化剂分别粘附在火柴盒侧面和火柴杆上,只有二者接触摩擦时才会起火。市面上最普通的就是木梗火柴,它用质地比较松软的木材制成方形截面的火柴梗,梗端沾上石蜡和药浆,干燥后装于木片或纸板制成的小盒中,盒侧面涂以磷层。

    木梗火柴为最普通的火柴,其实火柴还有其它种类,如蜡纸梗火柴、书式火柴,还有特种火柴,如可以燃烧一两个小时,产生炽热的火焰能代替电焊的“电焊火柴”;如点燃以后可以持续照亮十几分钟,在风雨中也不会熄灭,宛如一支燃烧的火炬,散发出红色、蓝色或白色的火焰的“信号火柴”等。

    今天我们几乎都不用火柴了,各种点火、发光、发亮的工具或器械太多了。火柴好像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正慢慢地归于沉寂,趋于死亡。这没有什么可惋惜的,时代在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在变,就像年味,现在的味道也不是过去的味道了。

    回忆是一种怀念,是一种相思,今天想到我们生命中曾经出现的火柴已走向穷途末路,是时代的命运,是它自身的命运。我们的回忆不仅仅是我们在慢慢变老,而是我们慢慢对生活不过高期望,因为生活总是在变,失去的,或者不存在的东西不一定是坏事,拥抱现在,坦然看待身边的美好与不美好,“不负韶华”才是我们每个人在每个新年要对自己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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