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过去了。小村子里的树木被伐走,没有一丝的绿意;黄尘滚滚的泥路被翻修成水泥公路;越来越多的人带着这个地方的烙印从村口离开,小村庄听见了城市化的声音。
我不是村庄里的人,只是看客。一年四季的风景断断续续地从小看到大。对它,却是由衷的喜欢,大抵是这里安放着我的童年。
从来不曾想有一天会被改变一些什么。风景会一天一天的被改变不复当年模样,亲缘关系会一代一代的变淡,人和人之间的交流迅速而又小心翼翼。
去年表姐结婚的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嘉宾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也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始终没有找到最亲近的面孔。
映像最深刻的是:很多年都没回家乡的姨外婆进门看到我妈和我舅舅的那一刻首先是眼睛一红,然后听到微微的啜泣,最后情感冲破最后一道理性的防线放声大哭,他们互相握手似乎这就是倾诉这些年大家的不易,互相拥抱在一起感受着亲人的温度,第一句问侯便是:这些年还好吗?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这是我一次看到什么是泪如雨下。
如今老人家再回来的时候孙子都上小学了,旧时的房子已经荒废,乡音变淡。
可能是陈年往事一起涌上心头难以释怀,又或许是大城市的繁华在浓浓的乡愁里不堪一击。
姨外婆随着她的儿女离开小村向繁华大都市的时候是十二年前,那一年我姨外公去世,隔了几年我外婆也去世了。也是那些年小城发生了巨变,越来越多一起长大打着赤脚跑去河边摸鱼的哥哥姐姐都慢慢离开再带着陌生感回来。
By:老树画画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微妙不可言说。亲缘关系在一代一代的变迁中终有一天会成为分散在这片土地上不相识的陌生人,多年后回乡的游子还找得到回家的小路吗?还寻得到小时候抓过泥鳅的沟渠吗?在路上遇到童年时的小伙伴面面相觑还认得出吗?那这些远在外的游子的下一辈恐怕只能在长辈的记忆里拼接关于小村的画面了吧。
去年过年,姐姐带着娃儿回小村过年,那会儿也是两三年没回来了,小侄子很不适应小村的生活,天天嚷着姐姐什么时候回深圳,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和自己的哥哥姐姐玩儿,原来这个小宝贝听不懂我们所说的家乡话自然而然的害怕交流,也就没有沟通,哪里知道有乐趣。
所以我是卡在巨变中间幸运的一代人,小村庄有我一部分的童年,我也看到了巨变。
我和黄泥路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吃过灶台烧出来的农家饭,傍晚的袅袅炊烟映着红霞在脑海中,被宽阔的田野分散开来的农人深深庭院是我熟悉的风景,下至清溪抓鱼,穿梭至沙树林也在纵横阡陌缓缓而过。
初中,我去了离家比较远的中学读书,初三那年学校附近有一片居民区拆迁,语文老师正好在讲乡愁,班里一个同学有一句话让我映像深刻。他说:“他害怕当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孙子问到他的童年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遭都是林立的建筑物,没法带他们去看抓鱼的河流赤脚走过的泥路。
很多年后,这些小镇的景也只能勉勉强强从前人的书本典籍里找到吧,只可惜越来越多的写书人也不曾遇见完整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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