豳风.女子

豳风.女子

好女子在豳地

我不敢轻易地说出她的名字

豳风吹彻的古原

美目流淌

一片片庄稼围出的小城

好女子走进诗经

她们从大地深处

缓缓上升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小小的心间

落一场润无声的细雨

你问她是谁

我不想说出她的名字

打开乡村

寻找豳风里走失的女子

她们在涝池边洗过衣裳

她们在阳坡读过蒹葭

而今,她们坐在哪块石头上

低头吟着古老的诗句

柴扉落满芬芳

月光浣洗大地的尘埃

小住乡间

我会因为质朴的俚语

停下脚步

叫野地的好风吹吹

把城里的俗气吹净

跪伏在庄稼地里

听一听耿翔写过的土声

豳地，好女子隐居乡下

耕读传家赐其一身优雅

我带上诗经里的豳风

行到泾水之阳

坐看沙渚间有无水鸟起落

有水就有素朴的女子

岸边三两豳女

走出一种儒雅

秋日高远的天空

衬出她们的素净单纯

几双红黑相间的平绒布鞋

把一抹夕阳装饰成待嫁的新娘

我心仪的女子就像她

你问她是谁

我说不出她的名字

豳地啊，我的故乡

我的一打开就合不上的故乡

你在八月剥枣，七月获稻的歌声里

且歇且行，一生赶路

听见水声，你就微闭双目

想象最浪漫的事

将几千年的风雨

幻作优美的呼吸

好女子在豳地

就像信天游在陕北

惊艳一方贫瘠的土地

在那片快要消失的窑庄里

用诗经点画娥眉

美丽在这里叫乖

古豳人后裔教养出的女子

知书且达理

所谓好女子

多在豳地水边

美目倩兮，有书卷气

城里的月光太硬

去乡下走走

乡村尚静，洗去俗世的灰尘

乾陵以西

不知名字的古代的风

哼着七月流火，七月在野的民歌

去豳地走走

相逢一位素朴的女子

不须问及姓名地擦肩而过

也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豳地，豳地

好女子多在这里

但我不愿说出她的名字

2008年写于永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