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自文禄之战后,西朝鲜湾何时对我们这般慷慨过啊。”李自晚的头倚在船尾,眯着眼看满甲板上的鱼虾说。
崔现承将桅杆旁的一袋米酒扔给了李自晚,然后抓起另一袋拧开了盖子,"那还不是多亏了明王,中国有句古话,背靠大树好乘凉哦..."
“咦,你懂个屁,增兵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大明早已是自顾不暇了。若不是李舜臣将军力挽狂澜,你我还能如此安逸的在东海打捞鱼虾不成?”
“姐夫说的是。”面对李自晚的自大,崔现承向来不去计较。
“就算他朱家不派兵驰援于我们,我朝鲜龟船依旧会将日本赶出朝鲜湾。”李自晚说完短叹一声,悄悄地放了个屁,放完之后他接着说,“龟船乃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战船,其船上枪炮空洞白余个,铁甲之上遍布刀刃, 船头喷涂毒气,若不是丰臣老儿死的早,朝鲜定会让他尝尝此船的厉害。“
“姐夫见过此船?”
“额...大埔镇上有幸见过一次。”李自晚站了起来,将脚下的贝类踢到一旁。
“登上此船了吗?”
“咳,那当然,我亲自与李舜臣将军一同打造战舰。”
崔现承暗自笑笑没说话,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李自晚前几年不过是被朝廷抓去做边防了,制造龟船是偷偷进行的,能在远处看到龟船那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更别提登船了,至于效力于李舜臣,纯属扯淡。
不过,此时崔现承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崔现承看着如同镜子一样平静的海面,眉头紧锁。“姐夫,我们出海已有三日有余,眼看粮食和水所剩无几,海面又无季风,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的了家啊。”
听弟弟这么一说,李自晚也开始纳闷起来。
这片海域距离白翎岛约么三十公里,并非海湾处,李家世代在此地打渔,眼下又并非无风之季节,海面如此平静实属怪事。
“传说南海常有鲛人出没,所现之处常伴有大雾,并且海面如同平镜,莫非..."崔现承话音未落,李自晚便将其打断。
“弟弟啊,那不过只是渔人闲暇时的笑谈罢了,你又怎能当真。何况此处是东海,那鲛人生长在南海,俗话说凤凰乌鸦不同林,那鲛人怎么着也没有理由在这礁石林立,气候无常的东海安家吧。 ”
李自晚的话让崔现承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船舱走去,“昨夜拉网有些疲乏,我先睡个午觉。”
“弟弟放心去睡便是。”
九月份的大海,难得如此平静。湛蓝的天空之上被轻抹了一笔浮云,太阳暖暖的照在李自晚身上,不知觉的竟也浮现出了一丝睡意。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临走之日与崔现承之妻赵琰私会之事。
那赵琰身材真是无比曼妙,遥想那日他去村东边小溪处清洗渔网,正巧看到正在清洗衣物的弟妹,在其低头的时候,无意看到了她那深深的沟壑,不时心生歹念。于是,他鬼使神差般走到她身后,立刻扑过去将手伸进赵琰的胸襟里。
惊慌失措的赵琰原本想要奋起抵抗,但被李自晚袭胸后只觉得浑身酥软,竟倒在了岸边,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其实,对于赵琰,李自晚早就窥瞰已久,自从赵琰嫁到村里,只要有赵琰在场,无论大小场合他都要炫耀自己一番,不止如此,还经常以贬低崔现承而抬高自己,但因其在村内及家族地位颇高,崔现承也是避之不及。
临行之日的傍晚,他与那淫妇相会在村东海边的一处礁岩下,那日赵琰身上只穿了件薄衫,黑色三角地带若隐若现。李自晚见状,二话不说便将其扑倒在地,一番云雨之后,二人趴在被太阳晒的暖烘烘的沙砾上,一脸满足的看着被夕阳染红的海浪。
“姐夫喜欢今天的我吗?”赵琰的脸拂在李自晚的胸口上悄声说。
“喜欢,甚是喜欢。”
“姐夫只知道取乐,却从来不替妹妹想想。”赵琰将脸对向李自晚,只见其脸上的潮红还尚未褪去。
“妹妹想要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姐夫愚笨,不懂我心。”说完,赵琰起身,抓起身边的袍子披在身上,故作生气状。
李自晚笑笑,又将其揽在了怀里。
“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必定满足你。”
赵琰整理了一下发髻,讪笑道:“自从我跟了姐夫,便对自家的那个男人失去了兴趣,遇见了雄鹰,又岂能让那只乌鸦占了便宜,可是此事又不能拖太久,只好让姐夫想想办法。”
赵琰的话让李自晚犯了难,毕竟和弟妹通奸这件事还是有辱名声。
“容我再想想办法。”面对这个问题,李自晚准备囫囵过去。
“姐夫不要推脱,这件事还是要尽快处理,我倒是有个办法。”赵琰眼里突然透露出凶光,“姐夫只需将崔现承骗到海里打渔,趁其不备将其除掉,就没人管的了我们了。”
想到赵琰的那张脸,李自晚不禁打起寒颤。
究竟何时下手呢?突然,他只觉得一阵腹痛,大概是早上吃些生鲜搞坏了肠胃。于是,他走到船尾,脱下裤子,将屁股对准大海准备一泻千里。
可谁知,伴随着咚咚几声沉水声后并非是一声长叹,而是一声惨叫。崔现承立刻闻声赶来,这时,在他面前出现的一幕不禁让他吓破了胆。
此时的李自晚,虽然依旧保持着下蹲的动作,但是他的目光已经透露出了一丝空洞,李承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惊讶,不解,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更令他感到寒栗的是,李自晚裸露的下体被插进一只类似鱼鳍的东西,那东西从李自晚肛门一直刺穿至颈部,在烈日下,正泛着幽绿的光芒。崔现承脑海立马浮现出两个字———鲛人!
正在他回神的功夫,那鱼鳍突然从李自晚的身体中拔出,只见他体内五脏六腑和肠子血水一股脑的泄进海中,崔现承只觉得渔船上的腥臭味更加浓烈了。
他虽然被眼前的一幕吓破了胆,但基本逃命的本能还是有的,来不及多想,他立马跑进船舱,找到了船厢内悬挂的朴刀,当他提刀再次回到甲板上时,船上却已是空空如也。
这群畜生一定在船下伏击。
此时崔现承不敢靠近船沿,只怕那怪物将自己拖进水中。他背靠船舱门,手握朴刀扫视着周围。他的感官变得异常警觉,可平静的海面上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那怪物究竟能否脱离海水跳上船上,他不得而知。姐夫的惨死状不禁让他心有余悸,虽说平日里姐夫不讨喜,却也也算对他百般照顾,平时给他介绍些短工自不必说,这次竟然还有意让他接班渔业。姐夫这一死,让他不时感叹人世间的旦夕祸福。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崔现承终于稳住了神儿,他缓缓挪动脚步,走到船尾处向海里巡视。可除了李自晚的那一滩血水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鲛人捕食之后游走了。
想到这,他长舒一口气,但他实在是低估了鲛人的耐心,那些畜牲无非是分食掉李自晚后想要与他做一场游戏而已。
突然间,两只鲛人跳到了船上,这也让他看清了鲛人的真面目。
此物长得颇为瘆人,整体看上去虽像人形却未长人样,军锅大小的脑袋上虽然组织遍布,眼睛却如同绿豆般大小。这东西通身长满蓝绿色的鳞片,手肘处长有一对鱼鳍,如若摊开来,就像手握两把利剑,李自晚正是惨死于鳍下。奇怪的是,那怪物竟不知怎么生长了一对蛙腿,大腿处肌肉纵横,脚面有蹼,从水中可以轻松跃起。最为恐怖的是其指甲锋利无比,又混身长满了尖刺,一张血盆大口里齿牙交错,不断从嘴里分泌出淡绿色得液体。
这哪里是什么鲛人,这简直就是个杀人机器嘛。
崔现承提起精神,双手握刀,用力砍向其中一个。
“咣”
刀刃砍在鲛人肩膀处时,鲛人不但安然无恙,自己的手腕却被震得生疼,朴刀也随之掉到了甲板上。
这东西身上的鳞片如同铠甲一般一般坚硬。
这时,崔现承也顾不上上手腕的剧痛,眼前的他首要做的是捡起刀,但那怪物也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没他起身便一跃跳到了 他的跟前,将刀踩在了脚下。
他彻底绝望了,一种死到临头的消极感占据了他的内心。此刻的他仿佛明白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于是,他缓缓地退到船舱内,摊坐在了椅子上。
而此时,鲛人并没有马上撕碎他,他们脖颈处类似腮的东西一张一合,发出了咕咕的响声,如同人类发出的讥笑。 为首的那个鲛人歪着头看着他, 似乎他们也很享受猎物惧怕自己的那种恐惧 。
面对鲛人的折磨,崔现承终于奔溃了,泪水缓缓地从他的面颊滑落。他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条绣花荷包,那正是妻子赵琰送给自己的护身符。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舱外的那些死神并不可怕,它们其实和变换莫测的大海,突如其来的疾病并无二样,对于死亡的恐惧,唯独有放不下与不舍得罢了。
鲛人奇怪的看了看崔现承手里的荷包,突然将鱼鳍刺向李承手拿荷包的那只胳膊。与此同时,其他鲛人也将鱼鳍刺向了他,瞬间,崔现承就被扎成了筛子。
崔现承倒在船舱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肉正在被鲛人啃噬,就在他即将陷入幽冥深渊的时候,另一只荷包出现在了他眼前,就在李自晚枕头的缝隙里。
在经历了一场饕餮盛宴之后,鲛人们纷纷跳下渔船,顿时,海面上升起了浓浓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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