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和咖啡馆都是人气凝聚的地方,虽然两种地方的风格迥然不同,可是目的倒也算是殊途同归。杨子江去这些地方的动机,统一名为“煲人气”。
他喜欢去咖啡馆,因为那里相对比较安静,茶馆里大声喧哗的人多,甚至还有打牌吆喝来吆喝去的,去那里只能睁着眼看,扯开喉咙叫。
在上海没有成都那样平易近人的茶馆,倒是没走多久,就能遇到一个咖啡馆。刚来上海的时候,杨子江固定在一个咖啡馆里写文章。
后来居家周边的环境熟悉一点后,就骑着共享单车,寻找附近的咖啡馆,每个咖啡馆轮流坐坐,倒是不错体验生活的一种方式。
在写方案和计划的空当,他会抬头看看咖啡馆里其他人,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观察每个人的表情,猜想他们今天的生活过得如何,倒也是一番乐趣。
跟茶馆的感觉完全不同,茶馆里的人主动大声得说出自己一天的经历,只要带着耳朵听,就能听出很多故事。咖啡馆里就算有人说话,也是低言细语,像花间粉蝶,轻轻盈盈的。
杨子江鼓劲咖啡馆里的气氛,他对友人说,那里有种“笑语盈盈暗香去”的味道,淡而雅,温而婉。 不似茶馆,“锣鼓喧天惹人嫌”。
杨子江还有一个爱好,他喜欢从一个人出神的表情里想像那个人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这个爱好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也许是一次偶然的经历,也许是潜意识的某个想法在一次触发后被显化出来,总之,他对这个想法执念很重,最后完全成为了一种本能。
只要看到咖啡馆里一个出神的人,他就会情不自禁得进入那个人的“梦”里。 就像现在,他看到那个中年妇女,刚才在打电话,轻言轻语的好像在和客户讨论事情。
现在她手捧咖啡杯,保持端杯的动作,眼睛望着窗外,已经保持了将近一分钟。杨子江起心念的一刹那:她昨晚做了什么梦呢?
随即眼前就好像出现了那个女人的梦境。水天一色,月光明敛。梦里的她穿着古装,在楼台之上向远眺望。
紧接着天色大开,一下子又到了艳阳高照的湖边,湖面上千亩的花花,在水中相倚相靠,犹如小酌后微醺的女孩,香姿摇曳。
那个中年女子从一个着古装的女人,变成一个游园的现代游客,只是在她向湖间投去一眼的时候,眉宇间有淡淡的忧伤。
杨子江臆想他人的梦境,从来都是不需要理由,只是任由自己的想像力漫延,没有边际,无拘无束。
想像的锚点也许来自这个女人的有衣着打扮,也可能来自于她的言谈举止,甚至是一个微小不易察觉的动作,一个眼神,一句感叹词。
杨子江自己也很好奇,想像力会把别人的梦境带到什么地方,变化出什么有意思的情节。
杨子江在替别人想像的梦里,投射了自己的意念,他好像人生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人与我,浑相忘”。
杨子江的这个习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认为应该把它做为秘密,一直保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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