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仙草：淡淡的女人，淡淡的一生

1

白鹿原上的仙草还是走了。她走的时候淡淡的，白鹿原安静极了，白嘉轩也超乎寻常的安静。一辆车，拉着棺材，鹿三赶着车，嘉轩一把一把的撒着纸钱，几个村民开了门也是静静的站着。

“我走了，谁给你和三哥做饭呢”，人之将死，最为牵挂的是最寻常的事宜，我走了，谁照顾你们呢？一句简单的话语，直惹得人眼泪飞溅。

仙草走的很平淡，亲自缝制了寿衣，起个大早给嘉轩和三哥做了最后一顿油泼辣子面，晒了晒原上的艳太阳，看了看自己睡的棺材地，带着牵挂咽了气，走完了淡淡的一生。

“今生有缘，夫妻一场”，当有一天开始念倒计时，你早我一步而去，竟是一种，“你走了，我一个咋活啊”的绝望。那种感觉，是对相濡以沫甘苦与共的老妻即将离去现实的难以接受，对以后形影相吊情感上孤苦无依的难以想象，是右手痛失左手的抓狂……

什么是夫妻，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最为寻常百姓的常相伴，细水长流的生活日常。两个人相互扶持，无疑是“夫妻”两个字最好的诠释。

打从我认定你的那一天起，“暖你一辈子”，到相互扶持几十载，风风雨雨，再到娃娃们一个又一个长大离我们而去，单单还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和你。可是直到有一天，连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也走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直惹的白嘉轩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像个孩子似的嚷着，“不行啊，不行啊”，看得我好一阵心酸，泪奔无以言语。

爱情从不是太多华丽词藻堆积而成的承诺，它是实实在在的一辈子的呵护和扶持。

2

白鹿原，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史诗级的电视剧。编剧改编的不错，演员们演技炸裂，看的人贼过瘾。

我们这一生，任凭时光悠哉转过了好几个圈子，又何尝不是有着原上的印迹。那种骨子里的无奈，那种隐含着整个华人文化的影子。

而让我最为感动一场戏是仙草和嘉轩在祠堂的别离。

那场戏：仙草连日照顾感染瘟疫的族人，自己也染了病，在祠堂里背着嘉轩吐了下，淡淡的说了句：“嘉轩，这下你要没我了。”

嘉轩整个人懵了，一个大男人，神情慌乱，“胡说啥呢”，他那种绝望找不出任何言语来诠释自己有多心痛。身为白鹿原上的族长，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和大事，那个挺得直直的腰杆被黑娃打得时候都没流一滴眼泪，眼下却像个孩子乱了方寸，“你走了，我一个人咋活呢”，直嚷嚷着，“不行啊”，相互扶持了大半辈子，接下来的路要一个人走，却不知怎么走下去。

有一种哭戏，是演员们不动声色，看的人早已泪流满面。秦海璐老师诠释的仙草，把这个女人淡淡的一生演绎到极致，临死时，整个人仍是淡淡的，就是原上的一株仙草。

她就那么不动声色的说着：“嘉轩，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就想好了，就算死我也要当你媳妇，索性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平安和你做了几十年夫妻，现在我要走了，只可惜见不到咱们的孩子了。我已经跟祖宗说了，你可千万别垮，白鹿原还指望着你这个族长撑下去呢。”

张嘉译老师饰演的白嘉轩，那不是演戏，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在你面前，张嘉译就是白嘉轩，一个即将痛失妻子的不知所措的男人。

那一场祠堂交代后事，仙草和嘉轩夫妻的话别，简直是绝了。心最痛的时刻，言语都苍白无力，直惹得看剧的你泪流满面，哭过后，才知道“枕边人”这三个字是多么重要。

所谓夫妻，携手一生，直到最后了，才知道那种无力和心痛。而我们看剧的人，唯有好好珍惜，枕边人。

3

白鹿原上的女人，都挺惨的。仙草这一生，也算是白鹿原上难得的一个幸福的女人。

可以说没有仙草，就没有白鹿原。仙草是白嘉轩心中的一份柔软之地，那个陪伴自己走过风风雨雨几十载的女人。

电视剧59集中，三哥和嘉轩把仙草下葬后，三哥蹲坐在家门口抽着烟，只剩下嘉轩一个人蹲坐在空落落的院子中。那个坚忍的男人，扯着嗓子，吼出了一段秦腔：

实指望见兄长倾诉肝胆

恨差役站一旁有口难言

可怜哥哥罗网陷

雪上加霜苦难言

周仁不敢把兄怨

只恨严年狗奸谗

哭娘子，只觉得天摇地转

我的娘子，可怜的妻

这段秦腔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一个痛失妻子的男人，空落落的心境。

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尤其是那个时代的女人。仙草比大多数女人幸福，选择了自己要嫁的白嘉轩，打从认定那天起，照顾好这个家，尽职尽责。那个时代的女人没有太多选择性，能拥有手握幸福的权利就已属不易。

仙草整个人看上去，就两个字，“淡淡”。

这一辈子没什么大奢望，盼着嘉轩一切安好，盼着孩子们一切安好。而自己呢，淡然的接受和离去。

一生淡淡，诠释了太多女人平凡的一生。

4

仙草和嘉轩的爱情，让我想起了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的，“有些爱情，牵了手就是一辈子”。

人这一辈子，直到最后，才知道真正活着的滋味是什么？当你弥留之际，回望这一生，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为重要。

“外婆2003年去世，葬礼上外公一言不发，一泪未滴。棺木盖上的最后一刻，外公站在棺材旁，只说了一句：‘走慢点！’第三天清早，外公坐在床上靠着墙，手里拿着外婆的一件上衣，走了。外公外婆结婚60多年，从未听到一句，‘我爱你’。”

“爷爷总是嘴上嫌弃奶奶，奶奶总是嘴上回一句，‘死老头子’。几年后，奶奶得肺癌住院了，爷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总是趴在奶奶病床边叫着，‘死老婆子’。”

......

老一辈的爱情，就像仙草和白嘉轩，没有太多华丽词藻堆积的承诺，有的是实实在在的一辈子的呵护和扶持。风风雨雨了一辈子，所谓夫妻，“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这一生风雨与共。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现代人的节奏太快，我们中太多人都遗忘了，“当初为什么而牵手”；我们中太多人，忘了曾经的诺言，走着走着就散了，还是撕破脸皮的散。

老一辈的爱情或者成熟的爱情都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是相互商量，相互改正。让感情得到升华。让感情更牢固。结婚在他们眼里是，“牵了手，就是一辈子”。

而现在太多成年人“小朋友”似的爱情，稍有不爽。撒手而去。让你一脸懵的站在原地。感情在他们眼里真是儿戏。结婚在他们眼里也是儿戏。

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与人之间相处方式有问题，还是这个时代充斥着不信任和冷漠？

不要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好好珍惜你眼前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