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即使你未曾全文阅读过大观楼长联,也一定大致听说过这十六个字。
大观楼位于云南昆明大观公园内,首建于康熙二十九年,并在2013年5月,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大观楼长联诞生于乾隆年间,由古滇名士孙髯翁登楼时创作。
需要说明的是,孙髯翁祖籍陕西,因为父亲在云南做官,所以全家都到了云南。他是在云南长大,也是在云南成为了名士,故而本文称呼他为“古滇名士”。
闲话少叙,回到正题。孙髯翁的大观楼长联,仅使用十六个字,就将云南从汉朝到元朝跨越千年的历史串联起来,高度凝练又气势恢宏。今天单说最后四个字“元跨革囊”。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元跨革囊
“跨革囊”是文化人的说法,在普适化的大众语言里,我们的关注点是让革囊达到可以跨的状态,并且往往带着怀疑,这就是几乎我们每天都会听到的另外三个字:“吹牛皮”。
评价别人“吹牛皮”,其实带着对他人实力的怀疑,认为他做不成他所说的事情。
真实的吹牛皮操作,确实不容易做到。吹制过程为,先将牛皮扎紧,然后由强壮的汉子,仅通过一小孔不断往里面吹气,直至牛皮变成鼓鼓囊囊的革囊。
面对水流湍急的河流,使用革囊渡河会比船只高效得多。
所以元跨革囊的意思,就是蒙古军队坐在牛皮革囊上跨过金沙江攻下了大理。
日常语言,总是蕴含着丰富的知识。
蒙古军队为什么要攻打大理,这是第二个问题
元跨革囊的蒙古军队首领是忽必烈,当时他还不是皇帝,元朝也还没有建立。统治大蒙古国的,是忽必烈的哥哥“蒙哥汉”,就是《神雕侠侣》里面被杨过用小石子杀死那一位。
蒙古的大汉,在蒙哥之前是贵由,贵由之前是窝阔台,窝阔台之前是托雷,托雷之前是铁木真。托雷是《射雕英雄传里》郭靖在蒙古草原结拜的安达。从射雕到神雕,郭靖的一生经历了至少五位蒙古大汗,其实中间还穿插了两位大汗的皇后们做监国的时间。可见,大蒙古国的权力更迭在早期可称得上异常迅速。
即便如此,由于距离铁木真的时代非常近,蒙哥这一代尚是他的孙辈,因此铁木真时代留下的战略也一直得到贯彻执行。
蒙哥即位后,派旭烈兀西征今中东地区,派忽必烈进攻大理。旭烈兀的西征可以看做是一直以来大蒙古国的国策的继续延伸。忽必烈进攻大理则是为了灭亡南宋做准备。
关于大蒙古国何时具有了征服整个世界的战略并不可考,大家争论无数。其实不妨慢下来,没有必要一开始就很宏阔,把事情看成是变化的,一步一步去理解。灭金、进攻钦察草原、征服西亚、征服大理,进攻南宋,很多事情其实是一环套一环。
而进攻南宋一定是重大一环,宋朝的物产,相比于草原显然过于丰腴。更加遥远的地方都征服了,眼皮底下的南宋,又怎能轻易放手。
南宋是汉人王朝弱势的时期,却逢到了蒙古草原横空出世、所向披靡的时代,不过想一口吃掉南宋也并不容易,需要提前准备。
我们看影视剧可能会觉得蒙古军队作战好像只会骑射,其实蒙古军队在作战以前往往掌握了丰富的情报,对敌我双方有非常清晰的认识。蒙古军队在作战过程中,骑射只是杀手锏的一种,散布恐怖情报、不战而屈人之兵、断水断粮、甚至引入病毒,这些战法在不同史书都曾记载。
要想做世界征服者,一定是在战略战术上同时达到巅峰才行。
为了征服南宋,率先征服南宋西边的大理,届时可以从南宋的北面和西面同时发起进攻,而南宋东面和南面是茫茫大海,这一战略不可谓不深谋远虑。
第三个问题,忽必烈元跨革囊的经历
较为细节的我们略过,说一下大概路线。
1252年九月,忽必烈率军10万,从蒙古高原出发,当年十二月,越过上冻的黄河。
1253年,六月到宁夏六盘山,八月到甘肃临洮。
在甘肃,忽必烈派出两路使者,一路进入藏区,另一路去招降大理。大军即将过境,提前和沿线居民搞好关系,你有没有一些熟悉。藏区的这一路出使获得了理想效果,远赴大理的一路使者却因道路遥远阻塞,无功而返了。
九月,忽必烈军队进入四川西部松藩一带,随后兵分三路,这里主要说忽必烈所率领的中路军。
忽必烈军来到泸定桥,丢下粮草,轻装渡过大渡河,然后沿着河谷急行军,直达金沙江畔。金沙江水流湍急汹涌,于是就有了“元跨革囊”。过了金沙江,不断招降纳叛,拿下了大理国西北部的缓冲地区,蒙军很快进入苍山洱海地区。
忽必烈兵临城下,依然先派出使者劝降,然而大理国君臣“三返弗听”,双方大战,忽必烈派出奇兵翻越雪山苍山攻入大理国都羊苴咩城(yáng xié miē chéng),大理国投降。
我们一起复盘一下,由甘肃,经藏区到四川西部,再到云南,这条路线是不是和历史课本上几百年后的一条伟大路线接近重合。说到这里,有没有一些感慨。
忽必烈攻下大理,虽说完成了既定目标,但也付出了代价。随他从蒙古高原出发的十万军士,最后只剩下了两万。
战争实在残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古训向来都是统计规律的凝练描述。
然后是第四个问题,大理国之后如何安排
先提一点,忽必烈攻打的大理国皇帝,就是《神雕侠侣》里面的一灯大师段兴智。
根据前面的描述不难看出,忽必烈很有智慧,并且蒙古军队的人数很少。所以投降的大理国得以以段家代管的形式继续存在。
换言之,大理国虽然没有了,但大理还是那个大理,统治大理的人基本还是那一批。只是统治者身份降低,现在要向大蒙古国称臣,“大理国”其实还在。
比起郭靖一家,大理国的君臣其实幸运得多。
第五个问题,“大理国”何时真正结束
明朝时候,朱元璋派兵拿下大理,正式结束了段家的统治,大理国也算正式结束。
这里再提一个明朝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人:郑和。
大理国正式结束的时候,明军抓到俘虏,一些男子因为长得好看得以幸存,但要送到南京做太监,郑和的大致经历就是如此,那一年他刚刚十岁。
明朝对于他可能过于残忍,但他忠于明朝,七下西洋,在史书上留下了光彩的篇章。
第六个问题,明朝有云南王吗?
拿下云南以后,朱元璋将云南分封给自己的养子沐英。
你要是不熟悉,但只要看过《鹿鼎记》,就会记住里面有一个精灵可爱的小郡主沐剑屏,那就是沐英的后人。
沐英家做了二百多年云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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