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湖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
女人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着，嘴里嘟嘟囔囔地念着，行尸走肉一般，竟走到了这个公园。
这是哪里？这个公园叫什么名字？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今天也没有打算要来。她是如何穿过一个个红绿灯路口，越过层层人群，拐过一个个街道，走到这里的，女人无从得知。
她的那点飘浮的心思只系在她的小宝身上——4岁的小宝，她跟着骑自行车的小小的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动到这里，在这个秋风萧瑟的早晨，坐在冰冷的公园长椅上，空对一片湖。
湖水很绿，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想开腔说话。
女人死盯着湖中心一片湖光，看它闪着金光，不停地晃动，晃动，再晃动，直到眼睛生生地疼，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孩子也端身正坐在身边，稚嫩的脸颊被风吹得有点皱红，两条腿因踩不到地板上，于是在自在地在空中晃悠——我的孩子他那么小——女人的心里升起一股悲凉，泪水不由得涌上来。
今天的小宝异常平静，也许他是被昨晚的场面吓到，也许是已经忘记，只是在单纯地模仿母亲凝视湖水不说话的神情，不管怎样，他还那么小，绝不会了解到此刻他妈妈心胸中的万念俱灰。
2 夜
昨晚的夜和女人所有婚后的夜没有什么不同。
女人婚后的夜晚分为两种，一种是挨打的夜晚，一种是没有挨打的夜晚。
有没有挨打，和她男人生意好不好，有没有在外面受委屈没有关系，跟他有没有喝酒有关系。它，总是来得出人意料，为了这出人意料，女人每晚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问话不回答，打。男人说，居然敢不回老子的话。
回答，还是打。他说，还敢顶嘴。
女人哭，打。“你还有脸哭。”
不哭，也要挨打。男人说，哭都不哭，我看你还是欠打。
如果说男人在打老婆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做得好的地方，那就是从不当众施展他的淫威，夜晚关上家门慢慢打，像是他自己独有的消遣，夜那么长，夜真的很长。
这样一个男人，女人怎么就看上了呢？
女人心里反驳，我怎么就不能看上呢？他的那令她怦然心动的修长而白净夹着烟优雅的手，她怎么能想到后来它就加上她身上，握成了拳头，化成了耳光？他父母是那么勤劳善良，兄弟是一个个是积极向上，他本人相恋的时候是那么温柔体贴，怎么他最后就变成了虐妻狂魔了呢？很多人不相信，女人自己也是，直到他第一次跟他动手。
3 第一次
从相恋时的如胶似漆，到相处时的平淡无奇，他和她之间，只用了半年。在她一心想着如何好好维护两个人的感情，孩子意外降临。
女人原以为这个孩子是他们爱情将要结出的果实，却不曾想到孩子的降临，是他们俩关系的分水岭，是导火索。
从此，女人不能陪伴照顾男人了，她整日不是一脸菜色地蜷缩在床上，就是在洗手间呕吐。她是多么希望男人在她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摩挲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和安慰，就像男人生病动手术的时候，她彻夜不眠地守护在他身边一样，她是个爱情理想主义者。
女人没有等来安慰，只迎来了冷漠和疏远。她才20岁，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个23岁的男孩显然还没有玩够，对他来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却突然被人叫停，突然有了两个负担，他内心一点都不开心。于是，他经常去外面寻找开心。
那一夜，男人明显喝了不少酒，脸红脖子粗地出现在家门口，一身混杂气味扑面而来，让孕中对气味非常敏感的女人胃里一阵难受，转身就进了洗手间哇哇地吐起来。男人那天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醉眼迷离挑衅地大声问道：“我有那么臭吗？我有那么臭吗？”，一声比一声大，没等女人从无法抑制的难受中挣脱出来，男人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像扔一个枕头一样把可怜的她扔到卫生间的一角，还不忘踹上两脚，然后踉跄地扑倒在床上。
这是女人的第一次，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而且是她最心爱的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
女人，在洗手间的凳子上，坐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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